向着周伯通厉声喝道。
其实有凌牧云和黄蓉两人开导在前,又有一灯大师束手就戮在后,瑛姑对一灯大师的恨意已然不浓,杀心也已经消减得差不多了,即便没人阻拦,她也未必真忍心将刀真刺进去。
但周伯通的阻拦却让她大为恼火,她之所以要杀一灯大师,是要为死去的儿子报仇,可别人还没出手阻拦,周伯通这个孩子他爹却先出手,这算是怎么回事?这不是典型的胳膊肘往外拐么!
周伯通自瑛姑出现,一直胆战心惊,被她这么迎面一喝,更是心惊不已,直吓得“啊哟”一声,转身便急向山下奔去。
“你到哪里去?”
瑛姑喝声问道,身形一动就要追赶,只是在将要越过一灯大师时,她的身形稍微滞涩了一下,从身上拿出一枚玉环丢给一灯大师,道了声:“这东西还你,从此以后,咱们再无干系。”
随即再不看一灯大师一眼,越过他向着周伯通追赶而去。
周伯通眼见瑛姑追来,顿时吓得面无人色,连声大叫:“你别跟来,我肚子痛,要拉屎。”
瑛姑微微一怔,不如理会,仍是发足急追。
周伯通大惊,又叫:“啊哟,不好啦,我裤子上全是屎,臭死啦,你别来!”
瑛姑寻了他二十年,心想这次再给他走脱,此后再无相见之期,不理他拉屎是真是假,只是追赶。
周伯通听得脚步声近,吓得魂飞天外,本来他口叫拉屎是假,只盼将瑛姑吓得不敢走近,自己就可乘机溜走,哪知惶急之下,大叫一声,当真是屎尿齐流,却犹自不敢停步,顾不得清理裤子上的秽物,一阵风似的向着山下疾奔而去。
瑛姑则是紧追不舍,转眼间两人的身影便一前一后掠过渔樵耕读四人,没入崖后,一追一逃下山去了。只听见有两人的喊话之声不断传出:“周伯通,你给我站住,看在咱们儿子的份上,你停下来和我好好说几句话不行么?”
“儿子?什么儿子?”
“自然是我和你的儿子,咱们的儿子都被人给害死了,你这个当爹的都不知道!”
“我儿子?我还有儿子?”
……
声音渐渐远去。
凌牧云与黄蓉见这对冤家越奔越远,均感好笑,回过头来,只见渔樵耕读四人已经来到一灯大师的身前,与一灯大师低声说话,而一灯大师不时微微点头,只是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手中那枚瑛姑丢给他的圆环之上。
原来这个圆环乃是当年他还是大理国皇帝时赐给那是还是贵妃的瑛姑的,之前瑛姑保留着其实是为了提醒自己不往仇恨,此时将这件圆环还给他,就是恩怨两消再无瓜葛的意思了。这让一灯大师在松口气的同时也是颇为感伤。
半晌之后,一灯大师长叹一声,手一扬,将那枚羊脂玉环丢到了山崖之下,向着凌牧云和黄蓉两人看了一眼,和善一笑,随即向渔樵耕读四弟子道:“走吧。”
当下师徒五人迈步便向山下走去,凌牧云与黄蓉两人有心想与一灯大师说两句话,思及彼此只是萍水相逢,并不相识,终究还是没有上前说什么。
“段皇爷,好久不见,老叫花子有礼了。”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笑声响起,接着一个手持绿竹杖,背负红葫芦的中年乞丐从崖后转了出来,正是洪七公到了。
原来洪七公也是下午才到华山,一路攀登而上,忽然听见这边有嘈杂叫嚷之声,于是便过来看看,不想来晚了一步,到时已是曲终人将散,只看见周伯通和瑛姑两人追逐而去。因为听两人追逐间的喊话,似乎是有旧情,故而洪七公也没有插手,只是看着他们离去。
一灯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七兄,如今已经没有了什么段皇爷,有的只是一个法号一灯的老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