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有个调皮的、好吃懒做的女孩正在跟他撒娇,揪住他的衣襟不肯松手,一定要他去给她买好吃的,他摇头失笑,宠爱地刮了刮她的鼻子:“肉夹馍,两只,行了吧……”
简念愣住,已经瑟缩后退的心又向后撤了几步。这么多年来,这也许是她离秦程最近的一次,手一伸就可以抚到他的头发,可怎么感觉又隔了那么远,不仅是距离,还有时间。这个男人在时空里扭曲破散,一部分躺在她的眼前酒醉沉睡,还有一部分依然留在久远的过去,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另外一个女孩,用全心全意爱着那个女孩。
简念不愿意相信,但又不得不信。真的有一种感情可以历久弥新,丝毫不受时间的影响,无论多久多苦依然可以占据一个人的全部灵魂。僵硬地站直身体,她有种转身就走、再也不回来的冲动。眼前的局面是简念最害怕面对的,突然之间她很想报怨什么人,很想狠狠地责怪谁,或许一切全都是宋灵灵造成的,宋灵灵明明知道她对秦程的感情,还要把这个烂摊子丢给她,让她无力自拔。
可是……可是又怎么能责怪灵灵呢,没有人想这样的,她也有很多无奈和痛苦,如果有可能,她一定舍不得离开她最爱的人,她一定会和秦程幸福地生活到永远,而不是象现在这样,远远地相隔着,远远地思念着。
第一声啜泣从简念唇边逸出,秦程的身体立刻震动了一下,在她来得及反应之前,就被突然转过身的秦程拉了过去,用力拥进怀里。烟味酒味和他身上特有的气息一股脑把简念包围起来,她在他有力的双臂之间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这个男人醉得不知道控制自己的力道,只是一味地使出全部力气抱着怀里的人,用两条腿紧紧压夹着她,身体也完全覆盖上去,不允许自己再给她留一丝一毫挣脱的空隙。
“灵灵,灵灵……”低声的呼唤变成了一种条件反射,他也哽咽了,喉咙里酸得象喝了一整瓶醋,一股一股的热气往眼睛里冲,他很想哭,但是没有地方哭,只剩下回忆可以流浪徜徉。“灵灵……别走,灵灵……别走……”
张小娴说过,为什么要那么痛苦地忘记一个人,时间自然会使你忘记,如果时间不可以让你忘记不应该记住的人,我们失去的岁月又有甚么意义?
十年来简念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那些失去的岁月还没有被风吹远,一回头还能看见它们留在地下拖长了的影子,但是意义……为什么一定要分辨出一个意义,人活着并非每做一件事都有目的,又怎么会在乎岁月的意义。简念闭起眼睛,听着秦程一声一声的低唤,泪水慢慢濡湿了眼角。
秦程等不到怀里人的回应,不由得焦急起来,他呼吸急促地抬起头来,迷迷朦朦地只看清她脸颊上晶莹的泪水。从没有过的惊恐攫住他的心,好不容易才能再拥住她,怎么又把她给弄哭了。手忙脚乱起来,秦程不知道该拿这些泪水怎么办,他扯过被子毛毛燥燥地按在简念的脸上,她别开头,他又忙乱地扔开被子,用指腹去摩挲那些咸涩的液体。
“灵灵,灵灵……”喉间吞咽着,秦程低下头去贴着她的脸颊,擦不干擦不完,干脆就让她的眼泪也沾湿他,“灵灵,你怎么了灵灵……别哭,别哭,灵灵……我在这儿,有我,灵灵……灵灵……”
她的啜泣声越来越大,蜷在他怀里的感觉原来和想象中一样稳妥温暖,她现在真的明白宋灵灵放弃的是怎样一个世界。她躺着,哭泣着,任由这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象小男生一样青涩慌张地想要止住爱人的悲伤。
“灵灵,别走……别离开……别离开我……”
秦程轻轻摇撼着简念的身体,紧张地催问。简念怎么也控制不住眼泪,她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应该,但是不仅是秦程,她的心也需要片刻的沉醉。都太累了,哪怕一秒种的喘息也象是种恩赐,后悔都留到以后再去后悔,她现在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