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发不白,而鬓角微秃,额上皱纹深陷,眼睛里因红丝而显得深奥。他是个在深沉思考中度着日子的人。
指挥所设在望海山的背后,是一座极陡的陡坡,坡上的树已经被炮弹烧黄了叶子,张政委说草也是才长出来的。但是炮弹很难打中指挥所。不是打在山顶,就是打在山下。洞前另辟了一条小路。坐在这里的树丛中,面对着前面的山峰、远山和白云。
徐一边洗脸,一边说,他昨晚出来解手,头一晕,四肢瘫软,坐倒在地上,好半晌才起来,被哨兵架到屋子里,又晕了一阵,脑子就跳着疼起来。显然,这是他用脑过度的缘故。
徐虽同我是老相识,但对我并没有说很多话,像仍然埋在沉思中。他喊警卫员叫团的一个参谋来,先问了那个参谋的历史,接着他就给参谋布置后一天出击的事情。他说得极有条理,完全是考虑成熟的话。从交代任务中,我知道他是为对付敌人而想的对策。前几日他们曾举行了一次攻歼战,歼灭双叶山敌五十余人,在占领敌阵地时,还抓到了六个俘虏,但却遭到敌人炮火的猛袭,我伤亡百余人,俘虏也被砸到炮火中。为了对付敌人的这种炮火反击,他想了两个办法,一个是压制敌人的火炮,一个是加强各处的佯动,以分散敌之炮火。他对这参谋布置的任务,就是要599团以佯动攻面前的地堡。指定他们攻两个或三个,打死几个敌人,抓两三个俘虏。但伤亡决不能超过敌人,起码是一比一,烈士、伤员一个也不能丢,谈完后,他让参谋复诵一遍,复诵后,那个参谋说:“争取不丢一个伤员。”他打断他的话:“不是争取,而是一定,一定不能丢!”
参谋走了以后,徐指着地图,给张和我讲明了战斗部署。刚结束,他又喊作战科的参谋交代到另一团的任务。徐让他去检查攻击部队的信心,不是空喊的信心,而是真实的信心,不是干部的信心,而是战士的信心。徐又要他检查技术战术的装备,指出胜利的关键是速决。并要求他在战斗后,吃过早饭回来,马上总结。
徐一直让参谋把主要关节都弄清了以后,才示意他走。当他发现那位参谋稍有犹豫,又说:“你不很乐意去吧�”那参谋声言没有,他才说:“是的,你不应该有一种思想,说自己是侦察参谋,今天当作战参谋使用。”
吃早饭,徐把友邻的参谋、连长都找来一个桌上吃饭。
饭后,他又找两位教导大队队长和侦察连连长来汇报挖工事的情况。都交代得十分肯定明确。我已经有些疲劳,但他还像在沉思中。中午,我劝他睡一会儿,自己休息了两小时。
下午起来,与张到山头上去观察阵地。
吃了晚饭,张政委正提议打扑克,徐又说,我们听听×参谋的
汇报吧,他是检查另一团的准备工作回来的。在听中间,他把帽子摘下来,摸着将要光秃的头顶,用指头轻轻地搔着,像要从那里搔出什么东西。听了一阵,就抬起头来说,你说的有矛盾,又追问到底是为什么。自己弄了一片纸记录着。
汇报完了,他说你去吧。参谋走了以后,他瞅着政委说,部署有毛病,没有重点,××太笨�政委说,参谋们下去总是看人家的缺点,好显示自己对人家的帮助。
徐决定打电话,再去贯彻他的精神。他不允许在执行这个任务中,有和他的精神抵触以至游离的地方。
他走了,我想听听他究竟布置什么,就跟着走去,看见他在房子里,正对着他的那片纸思考,一会儿又拿着笔补充着什么。我怕扰乱他,就假装看报纸。他看着我说,今天最恼火的就是压制敌人火炮的斗争。——敌人想把我赶走是不可能的,我想歼灭敌人一个营是困难的,可是敌人想歼灭我一个完整班也是困难的。
张政委来了,我们谈起指挥员精力集中的问题。他说,是的,在作战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