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隐沉默,提笔在新的卷宗上龙飞凤舞,良久才说:“府里超出的开支从我的俸禄里扣。”
“王爷,您的俸禄本就是最少的。”
薛隐拍案而起,“难道我还养不活自己的女人吗?”
苏浅是多么耿直的汉子,从来不说假话:“回王爷,不是养不活,是养不起!”
薛隐咬牙切齿,“从明日开始,我的饭食减半总行了吧?”
苏浅这下总算是闭了嘴,不是因为孟桐的花销有了着落,而是他不愿意看到薛隐委屈自己,堂堂长平王要靠节衣缩食才能养得起自己的女人,这未免也太窝囊了。
“王爷,当年的事情虽然你也有错,但她本身就有问题,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您就算是想赎罪,也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
薛隐的脸须臾间风起云涌,“苏浅,你是想告诉本王,打断西门岸的腿虽然是本王的错,但他复原不了是他自己的问题,他的瘸是他应有的下场,是吗?”
苏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属下知错。”
薛隐厉声道:“自己去领二十军杖。”
“王爷……”
“再多说一句加十军杖。”
苏浅闭了嘴,摸着鼻子恭敬地退出去。
“我要见姚若麟。”
这是薛隐处理完公务回到王府,孟桐把她拦在梧桐轩外,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很显然,她是特地在这里等他。
薛隐头昏脑胀,挥手就说:“明日我就让高岭送他回京城。”
“你想让高岭送他的尸体回去吗?我听说他不肯进食,再这么下去,他会死的。”
薛隐挑眉,不悦地问:“你心疼?”
孟桐冷笑,“请允许我提醒您,姚若麟是您最爱女子的兄长,他们是一母所出,感情甚笃。他若是死了,到了九泉之下见到姚小九……”
薛隐受不了她的冷嘲热讽,厉声打断她,“我让苏浅带你过去。”
薛隐曾经下了命令,姚若麟一日不吃,高岭也休想吃饭。回来后不过是五日的光景,高岭已经和姚若麟干了无数次的架,不管她怎么打怎么骂,他就是不肯吃饭,打到最后他力竭倒地,高岭才强行灌了不少的米汤维持他的生命。
“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何一心求死呢?”赢的次数太多,高岭也觉得没意思,开始和姚若麟讲道理,“你想想啊,你是朝廷重臣,年少有为,想嫁给你的姑娘能从京城排到西南,你何苦喜欢那个孟桐呢?她贪慕虚荣,只想着荣华富贵,就算你们私奔了,她总有一天也会因为吃不了苦而离开你的。”
“不用你管。”姚若麟虚弱得连声音都发颤,“我要是死在西南,薛隐难辞其咎,杀害朝廷重臣可是重罪。”
“我真不明白,孟桐有什么好,能让你如此死心塌地地对她。”高岭自小就在军营长大,像是假小子一样骑马习武,对于男女之事她懵懵懂懂,虽已到了婚嫁之年,却没有敢上门提亲,她曾放言谁要是受得了她的拳头,她就嫁给谁,可至今没有人敢试。
“因为……”姚若麟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似乎在鄙夷她的无知,“我愿意。”
高岭跳了起来,“你耍我!”
姚若麟干脆闭上眼睛,拒绝和她交谈,他真是受够了高岭像只苍蝇似的在耳边嗡嗡直叫。
“你就是欠揍!”
高岭抡起拳头就要打过去,被赶来的苏浅一把握住,“还打,再打出人命了。”
“殴打朝廷命臣可是重罪。”孟桐看到脸颊深陷的姚若麟,心如刀绞,“我不管薛隐对你下了何种命令,你都不该用如此粗暴的手段对待一位谦谦君子。”
姚若麟睁开双眼,唇边带着满足的笑意,“你来了。”
高岭受够了姚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