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关系大得很。
是,任何人都会高谈阔论,谈女性意识主权、谈经济独立,但是在取悦自己之余,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在心爱的男人眼中,也能看见一丝激赏、一抹迷恋,希望自己在男人眼中,是独一无二的美丽?
无论再过几千年,女人永远无法彻底逃开“女为悦己者容”的魔咒。
“那当然,你夏总经理是女人中的特例,你只为自己活,从不在意任何人的观感,也不必费心去讨好男人,自然与你无关。”
她表情僵了僵。“你不必讽刺我。就算这样,也不是非谷萱不可,与她有相似特质的并不是没有。”
反正她就是对谷萱很有意见就是了?
“还请总经理‘明示’。”
“邵娉婷。”她外型明艳,论资历、论气质、论敬业度,都不逊于谷萱。
“邵娉婷可不是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要真换了她,代言价码只会更高,不会更低。”她这算盘究竟是怎么打的?
“我知道你和邵娉婷有点私交,只要你肯,不会没有谈的空间。”
原来这算盘是打到他身上来了。
人家都结婚生子去了,目前几乎是半隐退状态,先别谈人家肯不肯接这个Case,连价码都给得上不了台面,他得要多大的面子才请得动人家?
“我说总经理,你这真的是在为难我了。”
她顿了顿。“我知道这样有点强人所难,但是……我也有我的难处,舅舅对上半年度的报表有些微词,尤其是成本控管方面盯得很紧,我真的没有办法……”
黄镇东吹毛求疵,等着抓她小辫子早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一点也不意外。
当年,黄家是彰化这一带的大地主,夏立树靠着第一任妻子的资助,从小小的成衣工厂发展到今日的规模,对黄家而言,夏立树虽说不上是靠妻子裙带庇荫,至少也得饮水思源。
如果今天大权是交到夏宁馨手中也就罢了,偏偏是由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来掌权,黄家那头怎么样都不是滋味。
放他与夏以愿两虎相争,无论最终谁输谁赢,能够两败俱伤更好,黄家人正好坐收其成,这点他懂,夏以愿也懂。
“那是总经理您的困扰吗?”如果是,那他还真想不出,她说给他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小下属听做什么?
“你就当帮我一个忙——”
“我又为什么要?”对,他就是小心眼又没风度。
既然只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她的困扰又与他何干?他既不是圣人,更不曾自诩清高,何必要为她出生入死打江山?
他从来就没当自己是夏家人,会依众人所愿一脚蹚进这浑水中,不为别的,而是她在这里!
“你要什么,我都能给。”
为了拉拢他,这句话夏立树对他说过、黄镇东对他说过,就连夏以愿也这么说过。
他要的,很简单,却也很困难。
会坚持到现在,是因心中仍有一道余温未散,一旦他真决定撒手,谁又留得住他?
夏以愿沉默了。
对,他是没有理由帮她,她也找不出任何理由要求他帮她,事实上,她处境愈艰难,他应该也是乐得开怀的人之一……
“所以你是打定主意要走了?”
“那得看你现在是用什么身分跟我谈。”他才好决定要送上哪个版本。
她叹气,难得放软了身段。“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兄妹——”
兄妹?“你承认过吗?”
别开玩笑了!从头到尾,她哪有一点当人妹妹的样子。
“……你非得这样为难我吗?”
宋尔雅抚额,低下头闷闷地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