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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孟瑄则机不可失地腾出一只传功的手臂,一把将裹着被筒的她收入怀中,安慰道:“十公主毁容三年后就病逝了,没受多少苦,而且都是隔世的事了,你别放在心上。”只要记在脑中就可以了。
其实,听了齐玄余的论调,孟瑄也只信了三成不到,可他立刻就装成信足了十成十的样子。只因他思忖道,就算是前世的亲缘,只要咬定了小逸跟朱权曾做过姐弟,那么她或许就不会嫁给朱权了,所以他就突然就跟齐玄余变成了一派的,极力拥护齐玄余说过的每句话,尽管他自己也觉得那些话有点胡扯。
何当归竖直了耳朵听着齐玄余的每句话:“王爷无须怀疑,我不会为了区区一个何当归而对你撒谎,你说的不错,我十三岁进宫面圣的时候,就是十公主死的那一年,那时候她十一岁,而且早已毁容了。王爷你可能不知道,我潇竹门有一种‘本眼术’,能看见容貌被毁之人的本来面貌。而且,本来我还没多大印象,可后来怀疑何当归是十公主转世后,联系起我第一次遇见十公主的情形,我惊诧于两者的相似,她二人连说的话都如出一辙!”
朱权不解道:“玄余你在说什么,你的话我听不懂。”
齐玄余的声音紧绷成一根弦,紧促地弹奏着:“我方才告诉你们,我遇上何当归的时候,她受人欺侮弄湿了衣物,弄丢了鞋子,我帮了她一回。王爷,你知道吗?我首次遇上十公主时也是一模一样的情形,我出宫的时候路过假山,听到山后传来嘤嘤的哭泣声,一时好奇就过去看,然后就见一个一身粉色宫装的女孩儿蹲在那里哭,脸埋在膝头上。我见她的衣衫湿透,就上去关心,结果她一抬头露出一张烧毁的脸,我没有防备被吓得大叫一声,惹来她更伤心的哭泣。我大感抱歉,于是就拿出本眼术看她,惊叹于她原貌的清丽脱俗,心中对她更加怜惜,劝她跟我出宫,说我愿意照顾她,给她寻一个好归宿。王爷,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说什么?”朱权、齐川、何当归和孟瑄四人同感好奇。
齐玄余叹息着回忆道:“当时,她听了我的话,不止不抬起头来感谢我,还把脸藏起来,结结巴巴地告诉我,她不是宫女,而是十公主,所以不能随便跟别人走。然后她还让我离她远一点,说她方才不小心落进水中,弄丢了鞋子,不可让我再接近以免看到她的裸足。我一听她是公主,道声抱歉就走开了,走远后听见她还在哭,我又拐回去问她脚的尺寸,她答曰两寸九,于是我就跑到一座宫室,找了一身干净衣裙和一双两寸九的绣花鞋拿去给她,她默默接过,等我走了才开始换衣。然后在十日之后,宫中几座宫室挂上了白幡布,我一打听才知道,是十公主殁了。”
何当归默默听着这段故事,不论是齐玄余三年前帮助假山后的自己,还是他十四年前帮助假山后的十公主,听起来好像都是跟她有关的旧事,可事实上,她两样事都没经历过。这两次假山后的邂逅惊人的相似,可这又说明了什么呢?
齐玄余的声音似乎在笑:“两次假山后遇美,情形惊人的相似,遇见何当归之后我还不觉得什么,可看了何当归的小像跟十公主的容貌一模一样之后,我回忆往事,惊然想起,十公主和何当归不只声音一般无二,而且性情极为相似,都是那种软如蒲草,又韧如蒲草的怪异性子。乍一见就是一个只会哭的小泪包,让人想去疼惜,想伸出援手,可是你的怜惜人家并不领情,还暗怪你多事,实在是个倔强好面子的傻丫头……”
齐玄余的声音充满了回味,甚至还带了一点伤痛,不过何当归觉得重生前十岁的自己绝对不会“好面子”,因为那时的自己没有什么面子可言,尊严都被人踩进泥土,所以,何当归猜想,让齐玄余回忆和伤痛的人,应该是那位早夭的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