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当归蹙眉:“段公子的父亲去世了?他还好吧?”
“好,怎么会不好呢。安宁伯段老将军高龄才得一子,爱之如命,他上战场前许诺儿子说,这次有了战功,就上书皇帝请求赐婚,将你日思夜想的那个女子赐给你做妻子。段晓楼听后非常开心,因为皇帝的赐婚不可违拗,而且皇帝赐婚的女人理所当然比其他妻妾身份高,假如关筠不肯居于你之下,他就能跟关家退婚,满足你的苛刻要求了。”孟瑄的表情似笑非笑,“后来,虽然安宁伯战死沙场,不过好在战功赫赫,皇帝不只让段晓楼袭了爵位,还把爵位从伯爵擢升至侯爵,段侯爷从皇帝那里弄到了解除婚约的圣旨,气得段母不让他进门,他只好另立门户了。不过这位春风得意的段侯爷,上个月出了点儿事,你还没听说吧?”
何当归闻言大为焦急:“段晓楼他出什么事了,孟瑄你别卖关子了,快将详情道来!”
孟瑄笑问:“丫头,你都向谁要求过一夫一妻?有人答应过你吗?”
何当归上火:“你管我呢,你先说段晓楼怎么了!”
孟瑄慢吞吞地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他跟关家退婚之后,又给他的小妾们发和离书,想用钱财打发了。别的人都乖乖接了银票走了,有一个死心眼的叫什么莲儿的,抱着给段晓楼生的个半岁儿子投莲花池去了,她本人倒是救活了,那小儿却染了肺疾死了,所以他现在不光给他爹服孝,还兼给他儿子发丧。”
何当归一时呆若木鸡,心中滋味莫名。
“本来我还纳闷,他若惦记你怎不直接让皇帝赐婚,或者袭了爵位之后来再来找你续前缘,原来他是还没符合你的标准,还在为你清除障碍呢。”孟瑄笑了笑,“丫头,以后你看准了人再提出‘一夫一妻’这等无礼要求吧,像我们这样的,听听笑笑就完了,碰上一个钻牛角尖的段晓楼,拿你的话当了真,弄得有家回不得。从前段家母子亲密无间,如今段母连见都不肯见他一面,你尚未过门就已与段母结下了大怨,你还敢做他段家媳妇吗?”
何当归手心中全是冷汗,将一只耳朵的陆江北反复挤扁,不断在心中向段晓楼道歉,对不起,她当时把话说绝,只是想让他死心后好好跟关筠相处,让这二人中间不要再横着自己这个不相干的人,她以为在十里长叶亭送行的时候,段晓楼已经想开了,他当时不是祝她早日找到自己的良人吗?他和她不是做回朋友了吗?他不是说他已想开了吗?对不起,对不起,是她害他失去父亲和儿子。
孟瑄叹口气道:“你告诉我说,你对我无男女之情,令我如立冰水,不过来日方长,我不信你的心一辈子都捂不热。既然你要我帮忙,让我去罗府假意讨你为妾,此事原本于我也没什么损失,不过我担心做过我的妾之后,将来你‘另作打算’的时候不好嫁人……不如这样吧,我假借我父母之名让媒人带着聘书去求娶你为正妻,反正是一次假提亲,借用一下他们的名号也无妨,他们都很少来扬州,应该不会被拆穿。你找上我,大概也是相中了孟府这棵大树,想用来吓唬仇人——孟家七公子未过门的妻子,这个身份能阻止那人来寻仇吗?那人究竟是谁,你与他因何结怨?”
何当归嘴巴干干的,闷闷地说:“我这样坏心肠,你还帮我干嘛,让我跟我的仇人同归于尽吧。我的仇人是一个大恶人,把你牵扯进去,我不保证将来他不会找你麻烦。我已经害了段晓楼,不想再害你。”
孟瑄摇头道:“我不是段晓楼,也不会去做他做的那些傻事,丫头,世上只有一个段晓楼,而你既然与他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那你日后总该看开一些才是。”孟瑄从怀中取出刚才抢来的碧色水茶花,放在鼻端轻嗅,“其实,男人若爱上了你,难免都会渐渐变成段晓楼那种人,还好我经历过一场生死,凡事总能想开一些,才没有为你变成疯子。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