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游去大宁打探消息,甫一入大宁,立刻就被朱权侦知了踪迹,再加上朱权曾在罗府见过小游,再联系小游那几日在军中府中查访的内容,他已经猜出是她派小游去翻他的旧账。
风扬笑眯眯地告诉她,被他的好友相中是她的福气,她应该感激这样的福气,而不该在背后做什么小动作,莫说宁王的地位根本不会动摇,就算真的有什么不妥,依着他的性子,只会更激发他的占有欲和征服欲,断没有让她一个人逍遥的道理。风扬特别透漏说,本来宁王还想再等一两年,如今看来,只怕是等不得了,每次提起她的名字来,他的眼睛总会特别亮呢。
等送走了笑容暧昧的风扬,她独自藏在假山后面发呆,没想到如今的少年朱权就已经这般阴险深沉和滴水不漏,如今看来,她竟对他毫无办法,怎么办?找人帮忙?她一个想到的人,不是临回京之前再三嘱托说,有事一定要飞鸽传书告知他的段晓楼。尽管段晓楼信誓旦旦要保护她,可她凭什么一直霸占着他的关怀和注意力呢,他母亲已经为他和关筠定亲了。既然她不爱他,就不该继续招惹他,还将他硬扯到宁王的对立面去,她已经欠了他数不清的人情。
就这样,在极度的惴惴不安中,她脑中浮现的第一张面孔是孟瑄,而后想到的是柏炀柏。
柏炀柏是朱权的老师,虽然柏炀柏还没有向自己透漏过这件事,不过若是她寻到柏炀柏,央他做个说客,跑去朱权面前放低姿态告饶,或许朱权就放过她了呢。若是此路不通,她再设法联络孟瑄,让他做场戏,先一步去老太太处将她讨走做妾,她再从旁敲敲边鼓,定然能令此事做成。若这两个办法都受阻,她就只有以去三清观探望母亲的名义,然后一去不回,永远地离开罗府,隐姓埋名、改头换面地重新开始了。
尽管整整三年时间没见过孟瑄,尽管她跟孟瑄论起来并无深交,但是她每次想到这个人总会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因为这个人让她觉得自己不是一团无根的蓬草,随时有可能在风中寸断。自从得知了他死于建文初年的战场,然后又以一名婴孩的姿态重新回到孟家的时候,她对这个跟她有着相同经历的少年就放下了心防,产生了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敢置信的依赖感,毕竟前世今生,她从来没有任何人可以依赖,也早就学会了从不去依赖任何人。
她依赖着孟瑄,将孟瑄当成知己,当成亲人,甚至忍不住想将自己的秘密也讲给他听。可是她又很怕重复上一世的经历,错信某个人,将自己的底牌抖落出去,最后才发现自己眼瞎看错了人。
虽然她掌握了他的秘密,但他是那样强大,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在,他有着将秘密交托给别人保管的自信,她却还没有找到相信其他人的勇气。在这样的矛盾和忧悒中,每次面对着他坦诚的眼神和灿烂的笑容,她都有一种由衷的愧疚感,为了不使自己多受煎熬,或者憋不住泄露了秘密,所以她才刻意对他冷淡,刻意忽视他对她的种种超出了“传功协议”的好。
孟瑄离开之后,她以为自己将永远学不会相信人,一辈子都要孤独地捂着她最大的秘密,捂着她的心伤和悲凉,以一种看透世人的超脱姿态直到地老天荒,可是,有一个名为廖青儿的胖女孩出现在她的生命中。
三年前的开学仪式后,她突然就多出了一个朋友廖青儿。只因她们二人都是书院的异类,而异类彼此之间,有时是可以当成同类相处的,虽然青儿的个性怪异,但并不令她反感,于是青儿成了她在书院同进同出的“朋友”。她与青儿相交的第五天,青儿就突然小声嘟囔了一句,她来自另一个时空——当时,青儿以为她听不懂,而她却以为青儿是跟她一样的人,暗暗引为知己,对廖青儿的态度也亲善了许多。
半年前的龙舟会上,于青儿垂死之际,她们才得知了彼此的秘密,她知道青儿的情况跟她完全不同,而是来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