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段晓楼越听,面上的笑容越和蔼可亲,连连点头道:“柳言说的很是,深合我意。”他看向朱权,笑问,“殿下,你的意思呢?”
朱权面露犹疑之色,在心间一番权衡利弊,没有立刻应他。
于是段晓楼又温和解释道:“此间没有外人,我不妨同殿下交个底,我们锦衣卫也不是嫌苦怕累的人,只是眼下人手稀缺,我几人都是查京城马涛的案子,一路撵到庐州来的,不日内就回京了。等回京之后,此案即入了锦衣府库档,那说不准还要拿去给圣上过目……”话音顿了顿,段晓楼欣赏朱权的脸色,欣赏够了方道,“圣上日理万机,龙体又欠安,怎好拿这样的案子去烦他。这是下官的浅见,不知王爷以为如何?”
朱权立刻点头应了:“不查了,回京后移交大理寺。锦衣府人力资源宝贵,这些都是人命小案,况人死不能复生,小王也就自己伤心一回罢了。东厂的兽人不受管束,乱跑误伤人的案子,也是时常有之,谁又真正当个大事提到父皇的面前说去。”
“王爷真是通情达理,”段晓楼赞道,“段某对殿下心仪已久,往日竟无缘同席交杯换盏,有道是择日不如撞日,去喝一杯如何?”
朱权浑身酸痛,看见段晓楼笑容满面的样子就觉得碍眼,少不得推却了,转身却又耳语司马明月,让他说与段晓楼,廖之远行刺之事暂且搁下,但案子的事须得他们多费点心。能否查出结果来倒是其次,关键是不要失了皇家的体面,连带圣安也受到扰动。司马明月一一记下,去找段晓楼谈,朱权自己一顶紫幔小轿遁了。
段晓楼无不应下,跟司马明月谈得非常融洽,二人一见如故,还约了五月在京城跑马。最后,段晓楼笑道:“此案的证物,人头,兽人尸首,以及信件,都是些不祥物,不如在此地固封了,由我们的人直接转给大理寺,又省事又保险。倘或交给县里去办,又不知要耽误到哪个猴年马月了,衙门里的那一套作风,司马小弟你也是知道的。”司马明月说极是,劳将军费心。
那一边,两人说着暖烘烘的话;这一边,孟瑄解下外袍裹上何当归,以手指摩挲她的面颊,神情温柔,却出其不意地点了她的睡穴。
何当归被困倦笼罩,眨了眨眼皮,软软伏在孟瑄的胸口。孟瑄一臂抱起轻到没多少重量的她,总觉得她生的不大结实,细细检查一回,觉得距离上次他抱她时竟瘦了一大圈。这样下去,她会不会像皂角一样,一天又一天的消耗了去,最后就薄得化到水里头了?
他被这个念头搅动了心肠,眼中溢出点热意,打在她的唇上。咸的味道让浅眠中的她皱了皱眉,模糊嘟囔了一句什么,孟瑄仔细听去,她好像在说:“只做……陌路人……”
这时,孟瑄的买书护卫队找了过来,驾着八匹马拉的油壁加长马车,内有床铺。孟瑄回头看一眼台阶底下滚的桃子山楂与水粉钗环,另要一个纸袋,拣干净的装了一包,又列了清单让人再重新采购几样日用,打算在庐州歇宿两日,等何当归瞧过大夫吃过药再起程。
他选择在庐州停船,原是因为听说大哥九弟十一弟最后一次还能联络上,就是在庐州北,之后这三人就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可到了这里之后,又听齐央宫分舵的管事说,这一定是误传,三位公子都是绕过青州时中断消息的,若要寻时,只怕要往青州去。
孟瑄听后忖道,青州?那岂不与他的目的地一样了?那正好,办事与找人两便,隔日就起程,先走水路再行陆路,直奔青州地界去!
至于捎不捎带何当归一起去,他是颇费踟蹰的。因为青州荒僻,道路也艰难,车马不通的山路上还要步行一阵子,他何忍叫她吃这样的苦头。可要是两个人分开,他反而更不放心她了,尤其是今天见了听了好多的事,他才意识到,他对她的了解可能连皮毛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