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自拔的男人。有些事情,决定了就无法回头,哪怕明知是错的,他仍旧选择了那条路。杀死窦顺娟和杜媛,后悔吗?好像有一点。如果没有杀死她们,他可以提前辞职离开单位,卖掉解放路的房子离开淮兴去任何地方,哪怕不再是单位里一言九鼎的领导人,他这辈子衣食富足恐怕也并不困难。然而那时他从北京灰溜溜地回到淮兴,周围的所有人似乎都心照不宣地开始排挤他,那种在单位里举步维艰的感觉他甚至在刚离婚时都不曾感受过。很清楚自己已经上了张老爷子黑名单的杜如松沉浸在前路黑暗的阴影中,他没有更多的精力去考虑自己的以后,也因此更加珍重手中本有的东西。
可这样的结果又怪得了谁?一切都是他自己选择的。和张素结婚,带着张素离开北京,甚至在新婚期内与窦顺娟有来往,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选择的,从没有人逼迫他走过任何路。
鼻子忽然就酸了,断奶后再没有掉过眼泪的杜如松这一刻忽然心口哽咽地疼。有那么一瞬间,他扪心自问,再给他一次选择,他还会不会不珍惜眼前人?
如果他没有出轨,如果他及时回头,对面这个神情冷硬如同陌生人的青年便是他亲密无间的孩子。张素的坏脾气在婚姻的磨合中会逐渐圆滑棱角,他的工作也稳固而平静地逐步上升,一家三口生活温馨而富足。等待他的会是这样的生活。
杜如松低下头,眼泪滴在囚服上,肩膀微颤。他没有说话,答案却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
杜行止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
“再见。”声音如同缓缓拉动的琴音,听不出里面有多少思绪,在杜如松抬起头之前,杜行止转身离开。
杜如松没憋住,嘴角一颤,呜咽逸了出来,被塞入口中咬着的手指迅速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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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泽知道杜行止有些私事要处理,被单独带着去探望孩子,他并没有意见。
路上和领路的小民警攀谈几句,他也多少知道了一些这孩子的近况。
当初在淮兴开第一家煎包店的时候,窦顺娟没有离婚,孩子放在店里,章泽还帮忙带过几天。那年除夕之后,章泽便再没见过他了,仅存的记忆,就是那个在襁褓中咿咿呀呀的小奶娃。
小奶娃那时候没有大名,大家宝宝宝宝的叫着。小孩早慧,一双眼睛灵活有神,也不爱哭闹,放在床上时眼睛会骨碌碌转着找人。章泽还是很喜欢他的,小孩对他也比较亲近,章泽抱孩子的手法十分生疏,但宝宝在他怀里的时候从不苦恼。除去了他讨人厌的母亲和不知踪迹的父亲,其实也只是普通甚至更加可爱一些的小孩而已。
几年不见,也不知道他变成什么样了。
“可怜啊,”小民警摇头叹息,“大人也不好好带孩子,这孩子被抛弃好几回了。前几次在一个小县城里,大家都熟门熟路互相认识,丢了又给送回家。他妈妈也不知道是怎么养的,小孩干干瘦瘦跟没饭吃似的。查出他母亲死亡之后我们一开始也没找到这孩子,后来听说被他亲人又送回县城了。县城里的人还丢,那边派出所送上门,各个都不肯养,说没血缘关系。没办法,我们只能联系你们。”
章泽听得有些难受,被带到那个暂养孩子的小民警家时,心中更加憋闷了。
小民警家里不大,一家人把朝向最好的主卧让出来给孩子住,民警的老母亲打开门的时候还有些不信任地盯着章泽,更加不肯离开。
小民警叹了口气,将她母亲拉了出来,对章泽小声道歉:“抱歉,我妈她年纪大了,跟孩子亲近……”
老太太甩开他的手,抹了抹眼泪:“这孩子够可怜了,你还带生人来看他。”
不大的房间里很安静,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桌面上的书册不像是被拨弄过,章泽看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