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一下。杜行止盯着他看了至少半个小时,才微微闭上眼睛,关闭壁灯。
章泽第二天起身时,皱着眉头跟杜行止抱怨:“这酒店一点也不好,我睡着老感觉痒痒的有东西在碰我,不会是有老鼠跳蚤吧?”
“是吗?”杜行止微微挑眉,一脸无辜地同仇敌忾:“真是过分,那么高的价格,卫生状况还不过关。”
两人没再去看孩子,领养手续的事情杜行止直接托付给了淮兴一个相熟的老朋友去办。他没有向一家人透露自己的身份信息,却在走前给他们一家置办下了派出所附近一套三室一厅的房产。价格不贵,这个年头小城市的房价还低的可怜,他却用这栋房子,告别了自己跟这个孩子的所有过往和未来。
从领养手续生效的那一刻开始,这个孩子和杜行止,便再没有了任何关系。
小民警一家都是质朴的好人,他看得出来。这个年代的百姓中这样纯善的才是多数。纵然之前家境并不富裕,他们仍旧给了这个孩子他们说能给的最好的东西,奶粉和鱼肝油瘦巴巴的孩子吃得很香,这家人中患有不育症的是一家之主,日后应该也不会出现亲生孩子之类的纠纷。
他也就能放心地离开了,毕竟对不起他们的从来都不是这个孩子。以报复为目的把一个本可以健全长大的孩子丢进孤儿院,这种事不符合杜行止的格调。
三天后,杜行止去监狱领到了杜如松的骨灰。放在一个深褐色的木盒里,木盒没有花纹也不曾出现囚犯、监牢这样的字眼,这恐怕是人道主义最后给予的尊重。杜行止曾经犹豫过该如何安置杜如松的骨灰,却在真正领到实物后豁然开朗了。
他卖掉了解放路的那栋永远都不会去住的别墅,然后在墓园为杜如松买了一块位置,跟章泽一起穿着黑西装目视骨灰盒落入墓穴当中,他神色难辨悲喜。受害人的尸体杜行止无法认领也不想去认领,直到死,杜如松也没能跟杜媛和窦顺娟葬在一起。
再见了。
胸口的声音是轻缓的,带着嗡鸣的振动。
我的父亲。
*******
杜行止仿佛放下了一个大包袱,他从眼底深处透出的光芒开始光明起来。
他阴沉了太久,以至于忽然像普通人那样时常微笑,在章泽看来却变得奇怪了。
赶早晨的班机回北京,几个小时的路程章泽很坚定地购买了经济舱,跟章泽一起挤在床边的感觉也不错。杜行止从狭小的窗户里看向外头的天空,心中有那么点难言的暖意。
因为是国航班机,早晨时分提供的餐点便是生煎包和豆浆。煎包自然是杜氏的品牌,一整个机舱里的人对煎包显然适应良好,没有出现任何抱怨,大家都在安静地咀嚼。
杜行止吃了两口,尝出味道之后想起章泽是这项产品的供应商,难得好奇了一下章泽的事业发展:“我听说你已经跟本修订了新合约,公司生意很不错吗?”
章泽提起这个总是有些自傲的:“那当然。第一期的时候本只要求我们每周供应他们总计大概二百万的货,后来供不应求,追加到每周一千万,现在每周一千三百万都有些不够消化。外国人的购买力比我想想的还要大,据说有很多人是一次买一整个后备箱走的,花钱比我们还要爽快。”
杜行止笑了起来:“你工厂的储备量不够了吧?小心专心打天下的时候后院起火。”
章泽白了他一眼:“开玩笑,我会是毫无准备的人吗?广州的工厂早就扩建了,上海的二期工厂下周就能开工,四川我已经批了一块很大很大的厂址下来,几个分公司全部都已经开始走上正轨了好不好。你也别小看我,我们这一行真的做起来也不比房地产轻松,而且利润根本没有你们大好么。”
杜行止笑着侧耳细听,他发现到章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