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四月上旬就该完成的,因阿旺、小树都考上了举人、秀才,来道贺的人很多,家中又大办酒席,审核报表的时间便延后了。
好儿俨然成为自家店铺的财务总管,其他一切事务,则全盘交给常乐负责。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好儿秉持的管理理念,当然这并不是说她和温氏当甩手掌柜,就什么也不过问。
温家商铺的中层管理人员,每两个月就会集中江东县开一次会议,大家就各家店铺的营业情况做个汇报,把存在的、潜在的、已出现的问题摆到桌面上来商议、解决,把想到的点子建议说出来,结合实际情况择优采纳。
明日,温氏将陪同阿旺和小树回乡祭拜,好儿不随去,也不能空闲着,要忙的事情很多。
“平卉,给我倒杯水来。”好儿坐在椅子上,做个伸展动作,头也不回地说道。
“平卉?”没听见回答,好儿转头往外看,又唤了一声平卉,仍是没人应答。好儿站起身,走到门边一看,小椅子和针线篮都在。
好儿的脚刚跨出书房,外面传来微微急促的脚步声,转眼平卉出现在起居室门口,快步走进来道:“小姐,媒婆子又来给大少爷说亲了。”
“你跑去偷听了?”好儿不禁失笑,就说这丫头不是个爱玩的,原来是打探消息去了。
“是哪些媒婆子?都听到什么了?”好儿走到起居室的茶水桌,给自己倒了一杯温白开水。
“是王娘子和郭八娘,小姐,你是没看到,她们在东家面前,都争着抢着说自己要讲的姑娘有多好多好。”平卉笑着把听来的话学了一遍。
“那我娘怎么回应她们?”
“东家说,谢谢她们的热心肠,但咱们温家讲究自由民主,她不会多加干涉儿女的终身大事,还得问过了大少爷意愿,若是大少爷点头,就派人去找她们给说亲。最后东家给她们各自赏了一个红包,打发她们走,我就赶紧跑回来了。”
好儿听得吃笑,娘亲真是可爱,把学来的新词儿都给用上了。
“小姐,东家为什么不让媒婆给大少爷说亲呢?”平卉不解地问道。
好儿喝完杯中水,说道:“我娘不是说了自由民主,总得让哥哥喜欢才能说亲啊。”
话虽这么说,好儿却想起落山坡山神庙的老和尚,年初庙会去上香抽签,温氏帮阿旺问姻缘,老和尚看了签,就只说一句话:有缘千里来相会。
好儿却是背着温氏,请老和尚解她手中的签。老和尚看了签,呵呵笑了几声,给好儿四个字:好事多磨。
好儿问的,是温氏的人生第二春。
根据她的第六感,以及偷偷地观察日久,自从温氏和胡汉相识以来,虽然温氏不常去北封县和文秀镇,但凡一去,胡汉必定会出现,好像他长了千里眼顺风耳似地。
而且,胡汉在温氏面前,那微笑,那神态,总跟以往不太一样。
好儿想起在山顶初见胡汉,那次有一个年轻女子,分明是对胡汉心有慕恋的,胡汉对那女子虽熟稔,却是带着客气和不易察觉的距离感。
虽然前世还没谈过恋爱,可好儿就是觉得,胡汉对温氏的感觉,很有“酸酸甜甜”的杨梅和杨桃的味道。
陷于回想中的好儿,脑海忽然浮现一个念头,心里小小地惊诧了下,好儿又将念头滋生的想法思忖片刻,立即从抽屉里拿了信笺出来,提笔写下几行秀丽飘逸的字,末了在后面画下小片竹篱笆,在竹篱笆上画了爬藤的五星花。星星点点的深红犹如烛光般美丽梦幻。
好儿把信笺对折装进信封,密封住,在信封面一角提上“加急”字样,叫平卉进书房来。
“平卉,你把这封信交给陈小福,让他立即送去北封县的胡府,亲自交给胡老爷。记住别让我娘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