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也挺高興的,後來碰到秦武,和他一起接了知青進村。」
顧金愁眉苦臉:「爹,這差事是真麻煩,我以前想著緒阿叔每天也沒做啥啊,誰知道這裡面這麼多門道。」
「阿爹,秦武叔和您說啥啦?」顧卿卿塞了個芋頭到她爹手裡:「您邊吃邊說,阿爺和叔叔們都在這呢,聽完一起合計合計給您支支招。」
「是啊大伯,老話說三個臭皮匠能頂一個諸葛亮!」顧雄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已經吭哧吭哧吃了兩個紅薯四五個芋頭了,韓蓮心又給兒子裝了一碗壓實的米飯。
「主要還是糧食分配的事,我看田裡的情況最晚後天就能把穀子全部收割完,交了國家徵購糧剩下的就要分了,咋分是個麻煩事,沒分好大家也沒心思搞秋耕。」
一想到這些事顧金就愁啊:「就算搞完秋耕還有大河工小河工,爹啊,要不這個大隊長讓給您當吧。」
「說什麼混帳話呢?」顧鐵柱直接就是一巴掌呼大兒子腦門上,清脆的響聲讓顧寶心裡一顫。
不過隨即又想開了。
大哥這麼大了還被鐵柱揍,自己年紀小皮實打打踹踹也不妨事。
「分糧食也不是什麼大事,你明天提兩斤瓜干酒去緒老頭那裡請教一下,按照他以前的分法來就行,諒別人也說不出來什麼。」
顧鐵柱也沒胃口吃飯了,他手剛摸到煙杆就被老妻冷冷瞥了眼,又訕訕然放下:「你說的秋耕和修河堤才是大事,緒老頭在兩個村說話都有分量,所以這麼些年才能安穩退下來。」
「咱們大屯子村和大溝子村也不是什麼和諧村友,以前挖渠搶水的事沒少干,現在你當上大隊長了,他們服不服你還是兩說。」
說到底就是顧金沒有威信力,在緒阿爺手裡村民們不敢偷奸耍滑,在他這就不一定了。
反正緒阿爺定下來的是男女老少一天干下來是多少工分,他們就慢慢磨唄。
像顧雄,攆麥揚場澆水,他一個人能頂兩個青壯年,也是算一個工一天。
干多干少都一樣,那為啥要幹這麼多。
村民們心裡都有小九九,顧家人口多,又都是青壯年,他們上完工回去還有餘力去自留地薅草,像那些人丁單薄的可就只能在上工時養養精神下了工去自家地里使力氣。
一向少語的顧老二顧銀難得開口:「緒阿叔背後也沒少被人說嘴,說他私下裡把輕鬆好干分值高的活計全留給自家親戚。」他雖然不參與閒談,但是幹活時免不了聽到有人抱怨。
「這不就結了。」顧鐵柱對大兒子說:「你瞧緒老頭這樣勤勤懇懇的人都沒落個好,這些年來在村里,他每天起得比雞早挨門挨戶吹哨子喊上工,誰家要是屋頂漏雨了他和薛見山扛著梯子就上去了。你啊別琢磨那麼多,踏踏實實幹,咱們家的老少爺們肯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不給你拖後腿。」
「別辜負公社和大隊的信任啊兒啊。」顧鐵柱伸出布滿老繭的大掌,使勁拍著大兒子肩膀。
顧金被他爹這一番話說得熱淚盈眶,眼皮子都紅了:「爹啊,您輕點拍,疼。」
韓蓮心沒忍住樂了:「還是俺們阿寶抗造啊。」
顧寶一口菜湯差點沒噴出來。
收拾完碗筷,叔叔堂哥們在地里幹活,顧卿卿燒開水的時候往灶里丟了兩塊黑色的長條皂角進去烤,等會兒用來洗頭。
方才阿爺和阿爹說話的時候她沒插嘴安靜聽著,腦海里卻隱約有了個計劃,就是不知道成不成。
她覺得要提高村民們的積極性也不難,給每人分配好任務,采棉花的安排一天采夠多少斤棉花就可以提前下工,鋤地的鋤了多少響也可以放工回去,這樣他們就有足夠的時間打理自留地。
像顧雄這樣的鋤一畝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