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傍晚,太陽徹底落幕,月上枝頭。
楚岱不緊不慢,落後她半步,見她進了屋子,但是沒關門,笑了下,抬腳進去。
顧卿卿沒有開燈的習慣,這是在大屯子村養成的,家家戶戶都沒有電燈,都是摸黑或者點煤油燈。
這邊月光大,從窗外透進來,整間房都亮了。
楚岱進來的順手將門虛掩,沒想到她竟然不開燈,他略微詫異。
顧卿卿默不作聲從桌上拿了罐糖漬青梅,遞給他。
見她願意理自己了,楚岱接過來,自顧自找了條椅子坐下,借著月光看清玻璃罐里的東西。
綠色的青梅被白糖醃漬得更加翠綠,看著就讓人垂涎欲滴。
「給我的?」他問。
顧卿卿坐在床上,手指絞著褲腿上的布料,一直揪,她點了點頭。
楚岱擰開罐頭,顧卿卿摸了兩根家裡帶來的二叔削的長竹籤,遞了根給他。
男人接過,戳了顆青梅遞給她。
顧卿卿愣了一下,接過來把另外那根竹籤給了他。
倆人對坐,月光投映在他們腳下。
楚岱慢悠悠吃著青梅,誰也沒有先作聲。
這邊沒什麼樹,聽不到蟬鳴,不過有不知名的小蟲子在牆角叫個不停。
屋子裡太安靜了,連青梅汁在嘴裡炸裂的聲音幾乎都能聽到。
「吱呀。」是隔壁門推開的聲音。
余富貴把自己的晚飯提了回來,和妻兒一起吃,吃完後給小兔小旭塞了把炒南瓜子,讓他們自己去操場玩。
「啪——」門又被大力關上了。
孫淑芬收拾完飯桌就來收拾男人了,她推著余富貴往床邊走,余富貴小聲道:「卿卿和許念沒回來吧?」
「卿卿估摸著菜地里去了,許念和她男人正蜜裡調油呢,跟著去衛生所了吧,你沒見屋子裡烏漆麻黑的,燈都沒亮。」
余富貴這回放心了,隨著悉悉索索的聲音,一種奇怪的喘息聲隔牆響起。
顧卿卿一臉茫然。
楚岱戳著青梅的手微僵,握著玻璃罐頭瓶的手指指節收緊發白。
他也有些頭疼。
現在出去也不行,木門推開的聲音太大了,隔壁聽得見。
顧卿卿和楚岱面面相覷,她眨著大眼睛,疑惑地看向楚岱。
楚岱有些頂不住,凌厲的喉結下意識滾動,他還保持戳青梅的姿勢,指尖握著竹籤。
過了一會兒,顧卿卿才反應過來那是什麼聲音,小臉頓時羞得通紅。
余嬸竟然……這麼彪悍的嗎……
她抬手捂臉,手中的竹籤掉在地上。
楚岱本來身體已經緊繃成弓,被她這麼一鬧,有些想笑又不敢笑,只是心裡暗罵了一聲這什麼破房。
終於平息,楚岱鬆了口氣,正要開口:「我先走……」
話還沒說完,另一邊的房門又「啪嗒」推開了,因為用力過大還拍在了牆上。
「卿卿……」許念唔了一聲,柔唇被堵住。
「她不在,估計送楚連長去衛生所了,燈都沒亮呢。」
然後就是壓著床板嘎吱響的聲音。
「……」
楚岱本來已經站起來了,又收腿坐了回去。
隔壁屋子越來越激烈,顧卿卿雖然捂著臉,小嘴卻忍不住微張,顯然是驚訝到了。
阿念姐平時看起來很內斂含蓄的呀……
楚岱靠著牆,雙手擱在腿上,脊背挺直。
他怕顧卿卿尷尬,惻眸看著窗外的月亮。
今天的月兒又圓如玉盤,她是八月十八到的兵團,不知不覺一個月過去了。
剛見面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