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雄著急回去看電視,很快就沒影了。
冬天的月色太寡淡,照得田埂白茫茫的。楚岱拿著撈子在田溝邊邊上撈田螺,一撈一個準,網子裡的田螺「哐當」倒到桶子裡。
顧卿卿手裡沒提桶,左手插在衣兜里右手挽著他的胳膊,楚岱左手提著桶右手拿著撈子。
「哥哥,你能看見嗎?」她低頭一看,田溝里黑糊糊的,只能聽見潺潺的流水聲。
「隨便撈的,憑感覺。」楚岱見她吸著鼻子,問:「冷不冷?」
「還好啦,」顧卿卿咧嘴笑:「我身體倍兒棒。」
楚岱啞然失笑。
「哇,捉到了捉到了!」顧青烈滿手泥,手裡一條滑不溜秋的泥鰍不停扭動,他朝褚昭炫耀。
「我這也有一條嘛。」褚昭手指順著田裡稀泥上的洞往下,揪出來一條手指大小的。
「扔吧,我接著呢。」顧寶拿桶對著他們。
顧青烈和褚昭摸到泥鰍來了勁,彎著腰到處找洞。
「阿秋」顧卿卿猛地打了個噴嚏,楚岱放下木桶,摸了下她的手,冰涼冰涼。
「不撈了,回去。」楚岱朝田裡幾人說:「我們先回家,你們別太晚。」
顧青烈擺擺手示意他們趕緊走。
走的時候顧卿卿還一步三回頭,小聲嘀咕:「可是我明天想吃紫蘇炒田螺。」
「明天我早點起來給你撈回去。」楚岱把撈子放木桶里,換了右手拎著桶,左手牽著她,好笑道:「為了口吃的大半夜把自己凍感冒了不值當,早點回去歇著吧。」
顧卿卿挨著他走,幾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漆黑的眸子滴溜溜地轉:「那你晚上跟我睡!」
楚岱腳步頓了一下,然後無奈道:「好。」
顧卿卿在他身邊一路嘰嘰喳喳,楚岱就安然聽著,時不時點頭附和兩句,回到了顧家院子。村民們聚精會神看得津津有味,楚淵在旁邊說那個年代打仗的事,看起來倒是其樂融融。
楚岱跟著顧卿卿把田螺放去廚房,也有小半桶,吐吐泥沙明晚肯定能炒著吃。
時如霜沒看電視,回了屋子踩縫紉機,把張雨晴帶回來的那塊紅布料裁成嫁衣,現在有燈泡也不那麼費眼睛。
張翠芬正和村上的老太太說冰箱洗衣機的事兒呢:「明天過年,正好把衣裳被子都洗了曬曬,我們顧家人太多了,以往得費老大得勁,現在啊扔洗衣機里就成,接上電倒桶水進去它自己就能攪和攪和。」
「老嫂子,你是有福氣咯,以後都不用再手洗衣裳。」
「那可不,人家孫女可是嫁給了軍區司令的兒子呢,普通當兵的一個月都有大幾十的津貼,司令那不得上百啊。」
她們現在工分雖然提高了,但是對於錢還是不太敢想的。
作為正大軍區司令,楚淵的津貼每個月有三百多,糧票布票就更不用提了,以前是貼補了兄弟家沒存住,真要存下來哪還用得著向褚家借。
顧鐵柱也和老夥計們聊得開懷,臉上都笑出了褶子,老顧家今天可算是揚眉吐氣了。
電視冰箱洗衣機,誰家能有一件都得吹噓大半年,他親家直接給他們置辦齊全了。
聽著外面哈哈大笑的聲音,顧卿卿提起爐子上熱著的開水壺,往搪瓷臉盆里倒了一半熱水。
「好了。」楚岱出聲,示意夠了。他又拿起瓢去外面壓水井打了兩次水進來,廚房裡的大水缸拿來養魚了,水很腥。
浸透毛巾擰開後,他遞給顧卿卿擦了兩次臉,自己又洗了一下,然後跟著顧卿卿回房。
下午在她屋子裡睡過,也習慣這裡的擺設了。
屋子不算大,放了一張一米五的木床,一個大衣櫃,一張桌子兩把椅子,窗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