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卿看著外語書, 頭也不抬:「以後他做功課的時候你別總是指使他,把人家的思路都打斷了。」
「練幾個字要什麼思路。」男人隨口道。
「楚岱!」女人側頭看他, 語氣有幾分不滿。
「我錯了, 下次等他有空再喊。」男人捏捏兒子的小臉,笑問她:「看什麼書?」
「英國簡史。」顧卿卿想到之前蕭瀟說的話, 問他:「你覺得我要是重新學點東西怎麼樣?以後或許可以去服務站當個翻譯什麼的。」
「看你自己喜歡,」男人嫌棄地把兒子嘴角的口水蹭小傢伙衣服上,「需要什麼跟我說, 你自己出去買不方便。」
「你不反對我做這些呀?」顧卿卿笑眯眯望著他。
男人有些好笑:「我為什麼要反對?」在自己家也不用顧慮,他說:「可能就是這幾年就要恢復高考,到時候你想去重新讀書也行,團團年年我想辦法。」
「算了吧,你能想什麼辦法?」顧卿卿重新拿起書:「不過等二哥過來,阿娘可能會過來,就是不知道待多久了。」
想到什麼,她又說:「阿娘說要是我們再生一個,她就過來幫忙帶孩子。」
男人對上她直勾勾的眼神,挑眉:「我記得有人跟我說過,暫時不想生孩子。」
「對,再看看嘛,現在團團年年還小。」顧卿卿看著上面的注釋,捧著書坐到床邊蹭到他跟前:「很多我都不認識,你教教我?」
「好。」男人垂眸看著她手裡書上的文字,英文下面是沈綏的譯文,清秀的楷體。
沈綏進來的時候手裡拿了兩隻小黃鴨,本來在阿爹後背上爬來爬去的小傢伙看到後,直接往舅舅身上撲,小手捏著橡膠鴨子發出響聲。
見他們吱吱樂個不停,顧卿卿也彎了眉眼。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兩個小傢伙也越長越大。
1975年,5月6號,農曆三月二十五。
立夏。
「二哥是正月二十一回去的吧?現在都兩個月了,是不是該來軍區了?」剛吃完午飯,顧卿卿把院子裡曬乾的鹹魚取下來,問身後的男人。
楚岱剛從海軍指揮部回來,手裡提著他媳婦兒取下來的鹹魚,掛了一串。
「快了,昨天收到他的電報,這兩天會有調令下來。」顧青烈半個月前下了戰場,受了點傷,電報里沒敢說,怕他妹子知道了傷心,還是楚岱問關勛才知道的。
「要不我們去接他吧?正好回建設兵團看看,你也兩年多沒回去過了,咱們帶著阿綏和團團年年一起去。」她提議道。
男人早就知道她會這麼說,「我請了一周的假。」
接著補充:「也給阿綏請了一周的假。」
顧卿卿興奮地直接轉身鑽進他懷裡抱著他的腰,笑嘻嘻地仰頭看他:「真的呀?我都好久好久沒見余嬸了,小兔應該在邊城讀書了吧,小旭應該也要讀育紅班了?」
男人雙手提著鹹魚干,胳膊稍微往旁邊挪,免得蹭她身上。
「真的。這個我也不清楚,兵團自己的子弟兵小學不知道有沒有辦起來,隨軍的嫂子不多,學校建了也沒人去。」
院子裡就他們倆,兩個小傢伙跟著小舅舅在樓上午休。
要到下午兩點,沈綏才去學校繼續上課。
顧卿卿在他懷裡嘆了口氣:「兵團的條件是不怎麼好,缺水就是一樁大事,我估計現在也就余嬸在那隨軍了。」
要是楚岱還在那裡的話,她肯定也留在建設兵團,起碼丈夫和哥哥都在,兵團都是她熟悉的人,還有餘嬸一起說說話。
這樣想起來,好像比軍屬大院還要好一些,就是條件太艱苦了。
一年到頭吃不了幾次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