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卿趕緊收回手,閉上眼睛當什麼都沒做什麼也聽不到。
房間裡的燈一直沒關,怕兩個小傢伙半夜尿床或者餓了手忙腳亂,楚岱大手搭在女人腰上,收緊,下巴在她頭頂蹭了蹭。
顧卿卿察覺到身後的火熱,一動不動裝睡著了。
男人也不戳穿她,只是低聲在她旁邊耳語:「媳婦兒,我以前覺得自己挺混蛋的,直到遇見你才發現——」
顧卿卿支著耳朵,以為他又要說什麼情話,結果男人低笑道:「原來還有比我更混蛋的人啊。」
顧卿卿忍無可忍,抬腳往後踹了他一下,嘴裡嘟嘟囔囔:「明天都是事兒呢,趕緊睡。」
半個小時後,顧卿卿是睡著了,男人毫無睡意,在等自己消火,心潮起伏不定。眸光落在旁邊的女人還有兩個孩子身上,不自覺柔軟下來。
抬手掖了下被角,抱緊懷裡的溫軟,他也緩緩闔上眼睛。
第二天,除夕,難得見到一絲陽光的影子,不過就是看起來有太陽,實際上沒溫度。
男人比她起得早,兩個孩子也早就醒了,楚岱和沈綏抱著團團年年在廚房裡烤火。
她拿著搪瓷杯和牙刷,蹲在屋檐下刷牙。
好在壓井水不冷,不然真的連牙都不想刷了。
秦黎和孫圓圓早就起了,兩個人在她身後的走廊里剪干辣椒把子。
「卿卿,早上小漁還來過,問你起來沒,我說你在睡覺呢她就走了。」秦黎手裡拿著把銅剪子,旁邊有個竹籃里裝滿了紅彤彤的干辣椒,她腳邊落了一地的辣椒梗子。
顧卿卿含糊不清回頭說:「昨天下午本來想去看看她的,我給忘了,待會吃完飯就去。」
孫圓圓笑著說:「她現在小日子過得挺好,男人是工人,工資全部上交,家裡就他一個獨生子以後也不會有什麼分錢分戶的麻煩,第一胎就生了個兒子婆家高興得不行,她要在娘家過年也沒人說什麼。」
「你和我阿雄哥過得不好呀?」顧卿卿吐掉嘴裡的唾沫,看著她紅潤的臉頰,語氣促狹:「阿雄哥有把子力氣,每年掙的工分不比外面國營廠一級工少,你們兩口子都是勤勞的,二叔二嬸也不插手兒子兒媳家事,我看你這小日子也過得紅紅火火。」
孫圓圓臉上露出微笑:「是倒是這個理,阿雄最近在跟著阿爹學做木匠,可惜現在這年頭不好接私人生意,每次去幫鄉里鄉親打柜子也就賺點材料錢,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徹底放開,到時候乾脆開個家具鋪子算了。」
她是城裡來的,從小耳濡目染也聽過不少經商的事,現在這些也只能在家裡說說,投機倒把要是被抓到了連顧卿卿她阿爹都會被連累。
顧卿卿倒是若有所思,順著她的話說:「平時三叔回來也會教援朝哥他們炒菜,要真有那麼一天,阿雄哥開家具鋪子,援朝哥也能去開個飯店。」
「咱們啊也就在家想想算了。」秦黎笑著打斷她們的思路,「現在咱能過上吃飽穿暖有電用的生活已經是頂頂不錯了,這些空話就別瞎想啦。」
顧卿卿漱了漱口,聽到廚房那邊的喊聲,扶著膝蓋起身:「不想這些了,以後的事誰知道呢,先填飽肚子再說。」
三個女人笑笑鬧鬧幫著去廚房端了菜出來,吃完早飯家裡是徹底忙開了。
男人們要把里里外外全部打掃一遍,顧寶用竹竿把掃把接長,廚房頂上那些黑了吧唧懸掛著的蛛網全部被掃了下來。
顧雄在院子裡劈柴,一到過年家裡的柴火就燒不贏,壘在牆邊的柴只剩半米高了。
廚房的爐子每天就沒停過,村里這些阿奶嬸子們經常過來找張翠芬嘮嗑,其實就是在打探顧家其他小輩的婚事。
特別是顧燦陽和顧青烈,在她們眼裡就是香餑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