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悠悠啜著酒,他禁不住想起自己以前的兄弟。
除了最早犧牲的那三百多位,他後來結識了不少人,其中大部分已經為國捐軀了,剩下的有回老家種田隱姓埋名也有分散在各處機關單位的,真要說的話,見得最多的還是楚淵。
他是個有家國情懷民族大義的人,前瞻性也強,是難得的帥才。
身為他的兒子,楚岱也毫不遜色,這個年輕人以後會走得更遠,楚家這個兒媳婦也是個與人為善的,他相信楚家這兩個小孫子將來也會是很出色的人。
「兄弟們!」陳解放突然大吼一聲,「咱們來幹個杯!為戰死的的弟兄,為現在的美好生活!」
顧青烈和楚岱默不作聲站了起來,仰頭喝酒的時候心裡也在默念——
敬戰死的兄弟,敬來之不易的和平。
許念和楊心兩個女同志也被男人們激昂的情緒感染,相視一笑。
兩個孩子都睡了,顧卿卿沒把他們放在搖籃,兄弟倆都在挨著牆的內側,她用被子攔住邊上了,怕他們滾下來又拿了椅子抵住床邊邊,這才放心出去。
看到她出來,男人隨手拉開旁邊的椅子讓她坐,扭頭和旁邊的顧青烈說話。
「這幾天我都沒什麼事,明天陪你去軍事訓練區打靶,老關給我發了電報,命令你三月前歸隊。」
「嗯,都聽你的。」顧青烈點頭,又悶聲喝酒。
顧卿卿碗裡的飯還剩一半,她夾了塊肥瘦相間的扣肉,因為生完孩子胖了很多,楊心讓她少吃肥肉。
她把肥肉用筷子戳開放到旁邊的男人碗裡,自己吃瘦肉。
楚岱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右手搭在她身後的椅背上,左手握著酒杯和顧青烈說訓練方法。
這頓飯吃到七點半才收尾,秦老有些精神不濟,給團團年年沈綏還有小魚兒分別包了個紅封,然後背著手走進夜色中,回了前面的獨棟院子。
喝了這麼多酒,今晚應該能做個好夢,希望兄弟們都能來看看他,和他說說話。
顧卿卿和許念收拾桌子,楊心主動請纓去廚房裡洗碗,男人們是使喚不動了,四五個人都圍著楚岱和顧青烈,不是抱胳膊就是搭肩膀,就連趙澤也被抓住了衣角。
陳解放醉醺醺的,問楚岱:「連長,你還記得去年夏天我們蹲深山裡和旁邊那個孫子國打伏擊嗎,蚊子叮就算了,蛇在身上爬來爬去,最後纏在槍桿上。」
說著,他忍不住咧嘴樂了:「當時物資斷了兩天,我餓得不行,看著那條蛇直流口水。」主要是敵人的部隊過來了,也不能隨便動。
「我記得。」男人低聲笑:「當時敵人的小隊已經過來了,我下令開火,敵人打完了,那條蛇也被嚇跑了,你一下就竄起來撈蛇尾,沒抓到,破口大罵了半小時。」
「最後還背了個處分。」陳解放抹了把臉,嘆氣:「因為那條蛇把老趙咬了。」
男人們哈哈大笑,有人拍著趙澤的肩膀說:「我們沒一個受傷的,臨了臨了,反倒是隨行的軍醫被蛇咬了,最後還得自己剜傷口放毒血。」
趙澤嘴角抽搐,顯然是也想起來了:「陳解放這個傻缺還怪我動作慢沒抓住蛇,讓他的晚餐跑了。」
顧青烈也咧開嘴角,那個時候苦是真的苦,打伏擊有時候一蹲就是十天半個月,帶的物資只夠四五天的,剩餘時間得自己想辦法。
他們是寧願吃蛇蟲鼠蟻也不願意吃山上的野果子,看著紅彤彤的,毒得很。
顧卿卿聽著他們的話,擦桌子的手一頓,忍不住看向安然坐在火爐邊的男人。
被一群人圍著的男人似有所感,對上她的目光,彎唇笑了下。
她心裡嘆了口氣,以前覺得哥哥們津貼高隨便吃,知道這些錢來之不易,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