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瓷碗的手颤抖起来,低头看着浮在碗中的一片碧绿色菜叶,她眼中的光明灭不定,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琴音结束,从房间里传来厉绍崇略显沙哑的嗓音,“蔚小姐既然来了,躲躲藏藏是为了什么?”
很强的敏锐度。
蔚惟一踌躇片刻,最后看过一眼卖相很好的浓汤,她用力地闭上双眸再睁开,用一只手推门进去,“厉先生。”,不冷不淡的语气,没有刻意的讨好,蔚惟一把托盘递过去,“我刚刚在厨房煲的汤。”
厉绍崇愣了一下,“给我做的?”,他伸手端过去,用白色的瓷勺在碗中挑过,淡色的薄唇浮起一抹笑意,没有平日里的那种邪气,而是异常柔软,“以前都是我做给别人,倒是没有想到还有人亲手为我煲汤。”
蔚惟一闻言顺势问道:“是厉先生爱的女人吗?”
厉绍崇的手指一顿,过了几秒钟才点点头,“对。”,他用瓷勺舀起喝过一口汤,“味道很好。”,半晌后看到蔚惟一攥着手指站在那里,厉绍崇往旁边坐过去让出位置。
整个房间里也就只有一条钢琴长凳,蔚惟一看了一眼专注喝汤的厉绍崇,她走过去跟厉绍崇坐在一起,这才看到他后颈上的一块纱布,心底像是被针刺了一下,猛地一疼,蔚惟一抿了下唇,“厉先生的伤势怎么样了?”
厉绍崇抬起头用一双漆黑的眼睛望着蔚惟一,唇畔含笑不答反问:“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有事吗?”
蔚惟一点点头,“嗯。”,避开厉绍崇灼灼的注视,蔚惟一的目光转向玻璃窗外的夕阳。
漫天的橙黄色,壮观而美丽。
“有生之年能再找到一个人陪我看一场日出日落,也算圆满了。”厉绍崇把鸡汤一点不剩地喝完,放下空碗,目光落在不远处,静默半晌他突然开口问道:“你会怪我吗蔚惟一?”
蔚惟一闻言一颤,转过脸正对上厉绍崇一双幽深的眼睛,他专注地盯着她,夕阳洒过来,那里头一片斑驳让人难以捉摸,蔚惟一颦起眉毛,“你怎么了?”
今天的厉绍崇很反常,悲伤落寞,不再是她定义中城府阴狠、不择手段的厉绍崇,但也可能是因为她压根不了解厉绍崇吧?
厉绍崇眼中的情绪恍惚,过了整整半分钟才摇摇头,“没什么。”,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再次落在琴键上,“蔚小姐会弹钢琴吗?一起吧!”
“会,但弹的不是很好。”
“没关系。”厉绍崇不以为然,“我的水平也不怎么样。”
蔚惟一这才同意,手指落在自己这边的琴键上,紧接着刚刚那首悲伤的曲子流转而出。
整个过程中两人配合得很好,却在快要结束时厉绍崇的一双手掌猛地按在琴键上,琴键发出像是什么跌落在地的“砰砰”声响。
蔚惟一面色一变,“你怎么了?”,她慌忙抓住厉绍崇的手腕,抬眼看到厉绍崇泛着灰白色的唇,同时耳边听到厉绍崇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
蔚惟一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脸色一点点白起来,握着厉绍崇的手渐渐松开。
***
段叙初和裴言峤从那片海域攀上悬崖,到达山顶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两人等了几分钟,黎傲打来电话给段叙初说从这里下山到厉绍崇别墅的一路上都是安全的。
“我知道了。”段叙初应过一声,正要挂断电话,黎傲又汇报半个小时前他们在岸边发现秦悦的尸体。
段叙初皱了一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