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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原本就是感情的常态,即使再平静的水里,也会随时出现意外的湍流,能否不被冲散,全在于是否靠的够紧,那便是考验。她愿意说服自己这段插曲只是场误会,退一步讲,她甚至连误会的制造者是谁都不清楚,如此缴械实在很不值得。
既然是误会,她想,便没有澄清的必要,除非望熙日后提起,否则就该让它留在原处。
29。
从Wooden Creek里出来,嘉羽顺路走去后门。他不明白为什么还要来这里,早已物是人非,除了那不勒斯,那间永远热闹喧天、烟雾缭绕的小酒馆。酒馆总有酒馆的故事,那些私密的感情被烟草和酒精所放大,并不足为外人道。然而,仅仅是站在这条街上,他相信,许多回忆的点滴,又会重新鲜活起来,它们属于曾生活在这座校园里的每个人。
回国的前夕,嘉羽最后一次回到实验室,将书籍、实验数据连同九月的相片收进纸箱里,那个相架就摆放在桌角,每天笑靥如花地与他对视。空调正足,阳面的房间明暗有致。推开窗,江水缓缓流过,它总是那么清澈幽静,从不怒浪滔天,一如嘉羽来时的模样。
不断抽出夹在书页间的书签,阅读上面的文字和日期。这个动作代表一种隐秘的欢乐,这种欢乐无法浮出水面,只能深埋于情感的暗流中,因为独自生活的人,并不需要他人有意或无心的分享。他将书签轻轻放回,让它带上油墨的香味。
那是嘉羽回国的机票,美元符号后有零有整的数字,记忆犹新。
他对Melissa说,他怀念旧时生活的喧嚣和芜杂,那些人情冷暖都透出世俗的尘土味,却有真实的感觉。他还想说,在彼处,九月仍是他亲密的爱人,对他耳语,对他轻声歌唱。可是在这个宁静的美国南方小城,一切都仿佛失去重量,漂浮在半空,除了理想一无所有。
所以他觉得,回去,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意愿。人们可以罔视,但不可不尊重。
30。
嘉羽沿着街走下去,红色和黄色的地砖在脚下画出一个个方格,有人在方格之上围起绳子使零落停放的单车显得整齐。他走过若水居原址的时候,发现它已改成一家书店,惊奇的是,它仍然叫若水居。
书店很新,这由鲜亮的外观可见一斑。两根翠绿的廊柱搭出一个门廊,下面一边是敞开的玻璃门,另一边是橱窗,陈列着新到的图书。店主应该是个有品位的文学爱好者——至少努力显出品位——不见畅销书的痕迹,并没有任何迎合大众口味的意思。橱窗最显著的位置,摆着阿兰·罗伯…格里耶的'嫉妒'。
进门墙边立着一个旋转货架,层叠排放着风格各异的明信片。收银台过后是由枣木书架围成的不同图书区,书架的隔档贴着手写的书目分类标签,最后一个区域是旧书,没怎么整理,只是高高矮矮地堆在架子上。似乎也用不着归整,旧书原本就是用来淘的。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长篇连载 那不勒斯的九月(23)
嘉羽边看边回想咖啡馆的影子,哪里是吧台,哪里摆着桌椅,哪里立着放满咖啡杯和咖啡壶的货架。在尽头的落地窗旁,他找到了曾经和九月挤在一起看电影的沙发,那张破旧的、带着暗纹的黑色沙发。
此刻,那张沙发孤单地躺在角落,有几处棱角已经磨破,露出白色的填充物,在旁边郁郁葱葱的君子兰的反衬下更显得破旧。那个夏天,他们曾经坐在这里讨论未来。嘉羽说,日后学成回来要在附近开一家小书店,几十平米就足够,因为只卖自己喜欢的书。文学、诗歌、电影、音乐,宁缺毋滥。九月说,还是大一些的好,可以在里面辟出一个咖啡馆,让大家可以坐下来读书。背景音乐要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