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图南端起精致的小瓷杯,轻轻抿一口佣人刚刚沏好的茶,对我说:“何月西,你把自己当成人质,和我住在一起,我就答应暂时不起诉何月铭。你必须一直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随叫随到,你什么时候跑路,何月铭什么时候遭殃。”
……人质?!
我大脑当机,反应了半天,突然找到一个现代词汇来解释江图南的这段话。
“你是说,你要包养我。”
章三四:重新洗牌
江图南一双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我,大言不惭地说:“你要真这么自信我也没什么办法。”
我双手交叉环抱住胸口往门外走,走到门口,脚步一顿,又折回来。
“成交。”
我坐进沙发里,端了另一只小瓷杯,轻轻碰一下江图南的杯子沿儿,说。
权宜之计而已,这不过是另一轮斗法的开始。只不过这次,我绝对不会再轻敌。
江图南却并没有和我“干杯”,午后的光线下,他的头发颜色浅浅的。
江图南说:“何月西,你记不记得,这一栋楼你早就交过房租了。”
我一愣,突然回想起来什么,顿时哑然失笑。
江图南一本正经对我说:“唔……是用你的“倒霉基金”换来的。”
我皱皱眉,记忆倒回到17岁那年。
因为我热衷于和江图南打赌,而且逢赌必输,因此我输掉的五毛钱钢镚已经在江图南那里攒满了一个超大号的铁猪存钱罐了。
从我来江家到我上高中这十几年间发生了许多事情。江太太商场上的手腕一如阿周叔所听说的那样,果断的很。没几年就兼并了山城好个大财阀家族,剩下的小财主都不成气候,甘愿俯首称臣。于是山城从原来的财阀共生变成了江家一家独大。
17岁那年电视新闻里江太太经常露面,阿江婶婶一边织着毛线,十分八卦地对我说:“现在我们山城,江太太那就是古代的女皇武则天呐,江公子就是太子咯。”
所以江家在浅丘的庄园开始扩建,加高。我却住到了阿周叔家。
从江太太平常的言语间,我已经听出口风不对了。她开始旁敲侧击我功课太差,要我去美国留学几年。还每每江图南的面,大肆夸赞着山城的名门闺秀,每到周末就办舞会,找来各家小姐参加。当然,没有我的份。连江家新来的小女佣都知道,这是江太太在选儿媳妇了。
在这种情况下,我知道,所谓装修,事实上也算是找个借口,在对我们姐弟下逐客令。
于是我只好搬去阿周叔家住。也开始申请转学。但住了几天,一天夜里,我被窗外的聒噪声惊醒。
深更半夜的下着雨,我从窗户向下看去,江图南手里举着一把塑料伞,正在阿周叔楼下对着我的窗户吼。
他说:“何月西!我赌五毛钱,你不敢下来!”
我看着大雨里的他,那一把单薄的塑料伞像是大象头顶的一小片荷叶,根本就不足以遮蔽。但江图南却像是察觉不到一般,高高举着另一只手,手里是那一个特大号的钱猪。
我拿了毛巾冲下楼去,把江图南赶进楼道里去,一点点帮他擦着湿透了的头发。
江图南却一次又一次地拉开我手里的毛巾,看着我的眼睛说:“何月西,你又赌输了。这些钱我全给你算成房租,所以你还是回去住吧。”
周围都是湿漉漉的,所以我们都自动忽略对方脸上的眼泪。
我们不再是小孩子了,我们都知道,就像那个钱猪永远交不起江家的房租,我永远也配不起江家的儿子。
**
我从回忆之中走出来,江图南就坐在我的身边,我们近在咫尺。但那时候的我大概永远也想不到,我们再次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