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份上,席子恒想拦也拦不住了,他索性不留余地的坦诚相劝:“十年的感情,皇上方才也看到了、听到了,微臣劝皇上还是放弃吧。”
祁修年莞尔一笑,抿了口茶,席子恒终于沉不住气了,还说不敢造次?……“你用亲情筹码拴住她的人,不觉得这手段很卑劣吗?”
席子恒则起身坐回桌边,咄咄逼人道:“十年前,皇上一纸诏书将疯癫的吱吱交付微臣之手,微臣秉承意旨将吱吱抚养成人,久而久之产生感情也在情理之中。说来说去,当初乃皇上将吱吱送给微臣,何况君无戏言,微臣有责任照顾吱吱一辈子,并无他想。”
好犀利的一张嘴,噎得祁修年理屈词穷。可话又说回来,席子恒说得也有道理,可是,倘若吱吱并非由席子恒抚养长大,他也无机会见到今日这般才貌兼备的女子,这其中千丝万缕的关系还真是屡不清、扯还乱。
祁修年可以反驳,毕竟他当初下旨时,未说过将吱吱嫁给他,而且既然是以父女的名义相处十载,那席子恒所阐述观点根本站不住脚,甚至牵涉到道德伦理的底线。可即便争论出个结果又如何,某女的心意他左右不了。
“行,朕承认在这问题上讲不过你,但愿你能赢得她的人,还能赢得她的心。”
“微臣无意冒犯圣上,只希望皇上体谅微臣的心情,俗话说女大不中留,倘若吱吱对皇上也是情深意重,微臣……绝不会从中作梗。”席子恒不由将最后几个字念得没底气,他不知吱吱对他存在哪种感情更多些,但只要吱吱甘愿留在他身旁,他便心满意足。
一字一句都戳痛祁修年的软肋,问题就在于此,他可以将天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无法掌控一个女人的心,不免心生沮丧。他平静地站起身:“保重身体席爱卿,朕需要你。”
“劳烦皇上记挂,微臣只是偶感风寒,无大碍。”席子恒起身恭送皇上,反正今日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摊开了,至于日后会发生何变故,无需庸人自扰。
祁修年踱步走出雅间。此刻,吱吱与小路子坐在一楼茶厅内,两人相对无语,各自品茶。
小路子见皇上已站在回廊处,急忙起身上前侍奉。叶思蕊也跟着走回二楼,刚被小路子痛斥了一番,她心情显然欠佳,何况她本来就是理亏外带内疚。
席子恒的咳嗽声引起她的注意,她绕过祁修年身旁搀扶席子恒:“哥是不是生病了?我先陪你去看病,之后……”她顿了顿:“我这几天先住蓝公子那,行吗?”
祁修年小感意外地扬起眸,他本以为吱吱肯定与席子恒一同离开,此时,小路子则朝他挤眉弄眼打暗语,好似吱吱愿意留下是小路子的功劳。
席子恒微微一怔,心里自然不愿意,但在皇上面前又不可露骨地表现出异议,所以他只得应声:“那吾家小女再叨扰蓝公子几日。”
祁修年眼底压着笑意,故作不以为然道:“随意吧,反正空房多。”
叶思蕊神色一直保持平静。她暂住祁修年家考虑到两种事,一是劝说祁修年回皇宫,她才可以有时间把孩子生下来;二是,双手受伤,哥身体又不太好,她不想反过来被哥照顾。
席子恒目送轿子离去,他并未让吱吱陪自己去看郎中,因为他的身体状况他了解,就是急火攻心导致口呕鲜血,既然吱吱平安归来,心病自会不治而愈。不过,吱吱暂不住知府府邸也好,毕竟危机四伏,在皇上身边最安全。他借这几日安心彻查,早日完成皇上的心愿。
回去的路上,还是坐轿子,叶思蕊依旧坐在祁修年身上,她尽量不去看他的表情,目光落在一个空洞的点上。
“为何不跟席子恒走?”
“没看我双手都是血泡么,住知府家谁伺候我?”
祁修年虽然对这答案感到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