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着各色金器银器,闪得整个古朴的膳房突然间蓬荜生辉,印在那些花容月貌的婢女脸上似乎都镶了一层金箔。
苏绾暗暗吃惊,这时苏洛陵却扭转身在她肩头猛按下来:“你陪本公子吃饭,其他人都下去吧!”
广袖一挥,丫头们便都受领了意思,低着头碎步无声地如条长蛇一般游出了膳房。
“老奴告退。”廖管家并未进来,而是在门槛外弯腰道。
“嗯。”苏洛陵已入了对门的主位,拾起银箸似乎在思考该从哪盘佳肴下手,只对廖管家含糊地应了一声。
廖管家转身之际又狠狠瞪了苏绾一眼便离去。
人去留淡然,整个膳房一下子似乎都冷冷清清了下来。
“啪!”苏洛陵放下银箸走到苏绾面前,瞄了瞄她的手臂:“如何?”
苏绾有些赌气不去理他,撞开他的身子自己坐到离得最近的位置上,拾起银箸就要吃饭。
“呵……”苏洛陵冷讽地笑了一声,在她身旁坐了下来,“脾气还不小。”
苏绾半口饭噎在嘴里,突然鼻子发酸,一句话便吼了出来:“眼睁睁看我被打,你算什么苏园的二公子?”
“哼……”苏洛陵冷哼,“你也不知道躲一躲。”
“我……”她躲了岂不是更给老头子借口?苏绾硬生生吞下话,眼睛一闭一张,眼泪就成串地落了下来。
孤身一人在这种何去何从都不知晓的环境里,才一天就受尽了ling辱打骂,她不是个天生受气包,谁受得了?从小就在福利院长大,虽然里头的老师也不是亲爹亲娘,但好歹没让她受一丁点儿委屈。她是极个别不肯被人领养的小孩,从小就倔得要命,认为做了别人家的小孩便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一辈子都要被牵着鼻子走,所以她宁肯年纪小小就暗地里去做童工赚钱,也不愿被人套上感情的枷锁。华启光待她好到人神共愤的地步,可她也偏偏因为待她太过好了,便打死都不接受。她这么熬着倔着,到头来却因为这个苏洛陵而破功,还被这个始作俑者冷嘲热讽。她是上辈子欠他了,还是她就是流年不利踩到狗屎了?
擦掉眼泪,苏绾扔下饭碗就夺门逃了出去,一路奔到那口阶梯上坐下来抱住自己,才发现手臂疼地要死,肚子又饿得要命。不一会儿眼泪又蓄满了眼眶,扑簌簌地下来。要是华启光在场,非心疼死不可。一想起华启光,苏绾的眼泪更止不住,连心都疼地拧起来。
一张绣了修竹的锦帕递到她鼻子底下,苏绾挂着泪抬眸,对上苏洛陵那张冷峻的脸。
“给。”苏洛陵动了动手上的帕子,晃动出一片锦缎的反光。
苏绾铁着脸扯过来,看了他一眼,报复性地放到鼻子底下擤起鼻涕来。
“你……”苏洛陵欲言又止。
她抬眸拎起手帕:“还你。”
苏洛陵的嘴唇抖了一下,视线落在手帕上似乎有一股无奈。五个手指曲了又张张了又曲,最终还是来接锦帕。
苏绾心底一软,在苏洛陵快要碰到之际又抽了回去:“我洗了再给你。”
苏洛陵也不问什么,只是淡然地道:“先吃饭。”
苏绾再次抬头看他,他却已背过身走远了。
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呢?初见时的冷若寒霜,再见时的冷嘲热讽,直至现在,虽没有什么安慰的话出口,但这一方锦帕似乎说明着这个人的心还是热的。
怔然看着手中的帕子,那几杆修竹长立,翠色的竹叶如小鸡的爪子似地印满竹身,一瞬间竟有些觉得逼人的真实。
刺绣贵在形似神更似,这张帕子上的绿竹活活便像风姿绰影晚照里的实物。竟不知为何,突然觉得与苏洛陵几乎冷傲的神态无比契合。
苏绾想了想,还是将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