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在对金师傅进行了一番细致的叮嘱後,她正式辞别,转身汇入同要过安检的人群中去了。
再也望不到白芷的背影後,金师傅心里竟有种空落落的感觉,想来自己年纪确实也大了,不太能经受住送别时的伤感,两眼不免酸胀起来。若是袁随那个猴精看到他这幅愁容,一定又会嘲笑他心思多愁善感像个老婆婆,金师傅想到此处,立刻背过身去,由吴菁陪着往机场外走。
袁随在他们後面跟着,东张西望地在视野搜寻着什麽,抠了抠脑袋,装出皱眉咬牙的难受神情,捂着肚子对前方的金师傅说:
「师父,我昨天晚上吃多了,闹肚子疼,你们俩先走着,我去趟厕所!」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就跑开了,金师傅只在身後埋怨他是懒驴上磨,也没多想。
「师姐,她进安检了。」
落地玻璃窗的角落里,甘蓝躲在一面广告牌後,蜷身抱膝而坐。听见袁随的动静,甘蓝睁开眼,好像刚从一场倦意中醒来。
「晓得,我看见了。」
「我刚才跟她说你的时候,她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还假装没事儿人似的跟师父说话,你们俩看样子。。。。。。还真是来真的。」
袁随会有这样蹩脚的感叹,甘蓝一点也不觉意外,手在一旁地上支撑着站起,可由於蹲坐太久,起急了未免头昏眼晕。
「哎哟喂!」袁随一声惊呼,上前将甘蓝扶住,「你悠着点儿!实在难受的话,她现在手机兴许还没关,你要不给她打过去说几句话?」
甘蓝的手机捏在掌中,早已被汗染湿,她摊开手心,拿起一看,又管袁随要了手机。
按了一串数字,正迟疑不决时,机场的广播声响起,甘蓝往四周的嘈杂看去,手指迟迟不动。袁随看了心急,抓了甘蓝的大拇指,像要强迫她画押似的帮她按下那个键。
「不用了,」甘蓝转而按在红叉上,屏幕上的数字一个个地被删抹吞噬,「走吧。」
晴空万里的湖蓝色天空,今天倒讽刺地是个极适合飞行的好天气。
起起落落的滑翔声,使得这个中转站维持着它集中和疏散的功能。人群中,赶班机的人都是提前而来,不想太早换了登机牌,於是只能光顾一下宰客宰得理直气壮的机场商店。可是此「光顾」非彼「光顾」,「光」该作「只」讲,而「顾」该作「看」讲,因此大多数人也都是持「只看看」的态度罢了;另一类则是刚下飞机的人们,无不在伸展着腰酸背痛的身体,或是翘首遐观、找寻承诺来接自己的亲友,或是独行踽踽、眉目间几分苍凉。
人来人往中,习以为常的忙碌交接,司空见惯的繁冗喧哗,又有谁能忆起,这一切,都是源於一个浪漫的渴望飞翔的梦想?
出租车驶上回城的高速公路,甘蓝抬眼往窗外一看,空中正发散着几道盘旋的喷气残痕。
她记得曾经和白芷说过,生活是一团雾气,隐隐绰绰间,是熟悉之人像树木的枝桠般在支持承托着。
今日此时风清气朗,雾散了。
可是她也因而得以看清朦胧中的一张张面孔——有真情厚意,可也有纷争纠葛和虚与委蛇。
车已到市区内,困在南门某一干道上,进退两难,在这座城市里,时时刻刻都是堵车高峰期。甘蓝摇下车窗想透透气,漫入的却是刺鼻的尾气浊味,对於久居大城市的人来说,这大概就是回家的味道吧。
「师姐,你在那机关食堂里,感觉怎麽样?」
虽然已经过去了一阵,可袁随问起这个问题时,语气还是酸酸的。
甘蓝冷哼一声,讥诮说:
「每天都是一部巴尔扎克的小说,用不了多久,我就能看完整套的《人间喜剧》了。」
「巴…扎谁?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