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吃软不吃硬。
短短片刻,凤端华的心思已经转了好几转,冷不丁抬头,她顿觉一道剑光直刺入心。“不咋知王爷夜访,是有何贵干?莫不是走错了房吧?”拖着虚浮的脚步过去坐下,她倒了一杯凉茶提神,直到心绪慢慢平静,这才又若无其事地开起玩笑来。
听及此,慕容萧“哦”了一声:“走错房?倒是有趣的说法。”
“难道不是吗?我以为这夜深人静的,王爷是找风姐姐说事儿呢。”凤端华也笑,故意加重了“姐姐”二字。
慕容萧抿唇,踱了方步到桌案前,伸手推开了窗子。庭院疏雨之声,淅淅沥沥传送入耳,窗边探进几枝被压弯的紫薇,沉甸甸落下水来,沾湿了墨痕已干的画纸。“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他念了两句,提笔补完下面的,左看右看仍忍不住发笑,“若将‘昨’字改作‘今’,便契合多了。”
凤端华接过来看了几遍,静静将它收过一旁,继而歪头戏谑:“端华不日大婚,王爷这个,未免太小气了吧?”
慕容萧怔了怔:“原来公主是向我讨贺礼呢!公主大吉之喜,我岂能吝啬,只不过到时好东西一多,我的兴许就不新鲜了。”
“王爷这么说也对。”凤端华似是极认真地想了想,“不如王爷应承端华一样东西吧?既合心又别致,多好。”
闻言,慕容萧依旧是一派温和,瞥着凤端华的神情似笑非笑:“只怕公主要的东西太贵重,我给不起,到时候反而难看,平白叫人看了笑话。——如此,还是从俗好。”
一听这话,凤端华就知道他定是不肯松口,早知慕容萧谨慎,却不想竟谨慎到了这地步,“王爷莫怪。端华一时性起,与皇上多喝了几杯,现在是使小性儿呢。”边打量,凤端华边笑言:“从前以为王爷已是无双,可今儿才知,这位皇上也是人中之龙,堪与王爷比肩。只不过——”她故意卖了个关子,“只不过他身体抱恙,少了王爷的锐气,这才美中不足。”
“抱恙?!”慕容萧显然有些吃惊,他从没听说毓缡有何隐疾,况且以他的本事,旁人要想伤他也是难比登天,怎么好好的就抱恙了,奇怪。
凤端华“咦”了一声:“风姐姐没告诉王爷吗?她今儿还替皇上看来着,不过他们俩说话跟打暗语似的,我听不明白。唉,原想问问王爷的,哪知连王爷也不知道。”
听出凤端华话里幸灾乐祸的意味,慕容萧不禁一声冷笑,她变聪明了,不过就凭这两下子,未免太不自量力。“我又不是神仙,哪能什么都知道,夭儿也是老大不小的人,用不着事事来向我报备。——倒是公主,什么时候学会了拐弯抹角,弄得我好生糊涂。”
“是吗?”凤端华有些挫败地讪笑,想她今日多番明指暗点,这两个男人都喜怒不形于色,简直冷静到令人无法想象。尤其是面前这个,时而温柔如玉,却在瞬间犀利如剑,她看着他的眼睛,僵硬地无法动弹。
“公主,一月前我回曦凰面见皇上的时候,听着了一件稀奇事儿。”将她的慌乱一览无余,慕容萧笑得愈发轻快,“我听说有人用公主你换我的人头,真是大方啊,我都不知道原来我的命还这么值钱。唉,只可惜这桩买卖吹了,不然真想看看那个阔绰的主儿长的什么模样。。。。。。”
“这有什么好看的。”出乎意料,凤端华“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家伙不是疯了就是傻了,既然是个短命的,王爷见他作甚?”
“也对。”慕容萧点头,眸中却多了几分研判。当日他与凤钦沅撕破脸,竟惹得凤钦沅欲除之而后快,更是趁他中途未归而与南宫凌越密谋,只可惜百密一疏,南宫凌越留了那使者几日便要他回去了。一计不成,凤钦沅这才打起了柒澜的主意,至于凤端华知不知晓此事便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