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跟前还装什么大度?有什么不痛快的,只管说出来,我虽然帮不了你什么,好歹听你诉诉苦,还是可以的。”
徒宥昊笑起来,看着他直摇头道:“看不出来啊你,以前我怎么都不知道,你还这么善解人意?”
韩昹被气得都快要跳脚了,自己可是说真的,一片好心,真心为他着想呢,他倒好,打量着自己开玩笑呢?!“殿下,你就别在这里跟我闹了。看你这样憋着,我担心着呢。”
徒宥昊这方收起了那玩笑无所谓的模样,肃容坐在位子上,看着他道:“那你希望我跟你说什么?说我其实很痛苦?恨不能现在就冲过去弄死那顾家小姐,然后把贾瑚抓过来关在自己的私宅里不准出去,日后每天每天,都陪在我身边?”徒宥昊看着倒抽口凉气的韩昹,苦笑道,“他不是贾瑚,若我心狠一点,没那么在乎他……我做了也就做了,可偏偏……”未尽的话含在嘴里,最后化为长长一声叹系,徒宥昊低垂着眼帘,整个人都似凝滞了。痛苦、酸涩,萦绕在他周围,叫他看着,说不出的萧瑟。
那么多年朋友,徒宥昊这样,韩昹心里实在难受地紧,有心要安慰几句,偏这时候,说什么都觉得不大对。
贾瑚的身份注定了他一定会娶妻生子,他振兴家业的志愿,注定他一定会在朝堂上奋发努力,他不可能会为了私情而抛弃志愿,更何况,他还不一定对徒宥昊有情……
韩昹沉默了半响,最后也只能干巴巴地劝着徒宥昊:“子方是个做大事的人,你,你这条路,不好走,你要是现在后悔……”
还来不及说要他趁早放弃,徒宥昊一眼扫过来,明明还带着颓唐之色,可眼底的坚决却是如斯明显,只听他斩钉截铁道:“此一生,叫我放弃贾瑚?断无可能!”
韩昹立在原地,久久,也只能长叹摇头。
这都是孽啊!
韩昹离开的时候,徒宥昊起身要送,但显然,他怕他强作精神,所以一定不肯,徒宥昊无法,也就随了他。等人走后,满室寂静,徒宥昊看着摊在桌上的图纸,那些他特别标注过的地方,每一个细节,都是他喜爱的,贾瑚喜爱的,是他一点一点整理出来,细心安排好的……
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想到日后贾瑚就要有个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徒宥昊只能在这里,靠着这些事来打发时间,安慰自己,最少最少,他还能把以后的宅子,布置成贾瑚喜欢的,等他来做客,还能博他一笑。
如斯的卑微啊。徒宥昊低笑一声,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可怜了。喜欢谁不好,却偏偏,给自己挑了最难走的那一条路。
可是就此放弃?徒宥昊做不到。
他布了那么久的局,只为了最后虏获那个人,又怎么可以,因为中途的一点点伤痛小事,就此放弃?
散播出自己和贾瑚之间的事,是徒宥昊早早就考虑好所有后果之后才做出的一个决定。诚然,这会损害他和贾瑚之间的声誉,旁人会说他们到底年轻,热血上头,做事冲动了些。可这么一点点的后果,对比他可以收获的,完全不值一提。
哪怕是在宫里,他也知道,荣国府下聘前,贾瑚曾专门走了一趟顾家。按理来说,两家都要议亲了,当事人不该避讳着点吗?怎么还要特意登门拜访?只有一个可能,顾家因为那些传言,对贾瑚心生芥蒂了。当然,男人风流韵事只是小毛病,顾家最终还是会原谅贾瑚,结成这桩婚事的。索性,徒宥昊一开始也没打算破坏这桩婚约,他针对的,是顾家小姐。
徒宥昊是在后宫长大的,这里最多的,除了不完整的太监之外,就是宫女,对于女子的心思,他不敢说很懂,却也了解几分。怀春少女心思敏感,对未来的良人总是期望多多。贾瑚本是无可挑剔的如意郎君人选,可惜经过这次流言,顾家小姐心里,怕是难以去掉一个疙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