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怦怦乱跳的心,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那书册之中夹着的,并不是正榜,还会有改动……”
“那也不要紧。”高力士没理会李纳极其难看的脸sè,微微颔首道,“既是李郎回来了,不妨随我一块回复圣命,如此若有改动就到大家面前……”
尽管李纳今科岁举明显是捅了大篓子,但终究为吏部下辖,裴灌沉吟片刻便开口道:“倘若方便,高将军可容我同行?”
“吏部铨选,是裴侍郎和慕容侍郎分掌,可岁举之事,今科乃李员外郎所辖,事情如何,自是他最熟悉。裴侍郎ri理万机,还是铨选最要紧。”
捎带上李纳,是因为高力士指量此人必然顶不住天子震怒的压力,可裴摧这资历深厚的吏部侍郎就不一样了。此刻见裴灌踌躇之后,果然并不坚持,他便笑吟吟地请了李纳同行。把人从太极宫皇城带出转大明宫,一路上他冷眼旁观,就只见李纳神情恍惚眼神闪烁,哪里不知道其心中七上八下。越是如此,他便越是一言不发。在这难言的沉寂下,除却平ri早朝,从来就没有单独面圣机会的李纳憋到最后就再也忍不住了。
“高将军,不知道陛下……心绪如何?”
“这个我却不好,总之李郎面圣之际小心一些就是。”
这等于什么都没——或者,等于直接告诉李纳,天子心情极其不好。因此,当高力士进,他等在宣政殿外候旨的时候,分明是在一月末尚属寒意尚浓的时节,李纳的后背却已经湿透了,那种寒意和湿意一阵阵地往骨头里钻,让他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寒噤。也不知道等候了多久,内中方才终于宣进,他进的一刻,甚至连脚下都一度在轻轻颤抖,直到远远看见宝座上天子盘膝而坐,他这才勉强按捺住了,慌忙上前行礼不迭。
不敢直视天子眼睛的李纳丝毫没有发觉,李隆基此时此刻的目光中满是愠怒。高力士带回来的并不单单是进士科草榜,还有几份策论卷子。其中既有草榜第一苗含液的,也有杜士仪和其他几人的。身为天子,他诗词歌畎无一不jing,这从头到尾扫了一遍,文采之外的立意立时让他分出了高下来。因此,这榜单末尾的那个名字,此时此刻在他看来实在是可笑得令人发指。
“李卿应该不是第一次主持贡举了。”
“是,年亦是臣知贡举。”
“倘若你是第一次知贡举,朕还可以,你是初涉此道,因而方才眼光失当,可你既是第二次,先有明经科将经史不通的葛四郎置之于上上,后有进士科将策论jing到的卷子置于末第,朕真不知道是该,是你昏聩无能,还是朕用人的眼力不过如此!”
这极其尖刻的痛斥几乎让李纳几乎吓晕过。俯伏在地的他只觉得浑身战栗,几次想要开口,可张了张嘴却连一句辩解之词都吐不出来。然而,上头的天子却显见并不打算就此作罢,突然声音又转而平和了下来:“策问五道,你选题不涉经史,而偏政治时务,这是为何?”
“臣……臣是想帖经既然已经考了经义,所以……”
“既是多政治多时务,那判卷时缘何又全然不顾高下之分?”
“臣……臣是根据三场成绩判定的名次。”鬼使神差,李纳如此答了一句,可话才出口他就后悔了。杜士仪的帖经是十条皆通,而试赋亦是无可挑剔,若再加上那策论五道,按照从前经策皆通就可授甲第的旧例,多年少见的进士科甲第便又得人了!果然,还不等他设法再解释两句,突然就只听咣当一声清脆的响声。即便不看,他也知道必是皇帝发怒,失砸碎了中什么东西,一时竟是一声都不敢吭。
“杜思温亲自在朕面前举荐的子弟,若是第一场帖经第二场试赋不通,他的老脸往哪儿搁?京兆府试帖经全通,试赋出众的解头,到了你这知贡举的考功员外郎中,便成了今科省试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