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现在都快到申时了,府里已在准备晚餐。觉非,你是不是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没吃过东西?”
宁觉非“哦”了一声,显然神思不属,随口道:“我不饿。”
那总管一听,立刻张罗着要给他上点心,然后立即整治饭菜。
宁觉非努力想着这总管的名字,却一直想不起来,只依稀仿佛记得,他也是云深府中的家奴,好像也是姓云的,这时便道:“云总管,你不必忙了。我跟江公子有话要说,你们退下吧。还有,我说话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边打扰,如果不得我传唤,有人进入这房间三丈之内,这府中所有的人我就一并撵了出去,一个不留。”
那总管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位待下人总是和颜悦色的宁大将军如此疾言厉色,闻言立刻躬下身去,诚惶诚恐地应道:“是,将军放心,我一定亲自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靠近。”
“好,你去吧。”
总管仍然犹豫了一下,嗫嚅道:“将军是不是……先吃点东西?”
“不用了,你去吧。”
总管无奈,只得答应着退了出去。
宁觉非凝神细听,确认四周都没有人了,这才看向江从鸾。
“从鸾,你跟我说实话。”宁觉非的声音很温和恬淡。“你是谁的人?”
江从鸾睁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他,见他面色沉静,并未有什么怨责之意,便放下了心。他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柔婉的微笑,轻声道:“西武皇帝。”
“独孤及?”宁觉非微有些讶异。真没想到,一个临淄最红的男娼馆老板,竟然会是西武的人。
江从鸾点了点头,转头看向窗外。虽已是早春,梅树上仍有星星点点的***。这里大部分是腊梅,从娇黄的花朵中飘出阵阵芬芳,顺风传了进来。这一瞬间,他的眼睛微眯,似乎想起了遥远的过去,脸上出现一丝恍惚。
宁觉非没有追逼,静静地等着。他仍然觉得浑身冰冷,坐在光线幽暗的屋中,他的脸隐隐约约地透着煞白。
江从鸾缓缓地说:“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那时候刚开始接客不久,就遇到了他。他是乔装成行商,来南楚游历的。那时他也不过就十七、八岁,却装得很老练,衣着华贵,出手也很大方,说一口流利的南楚话,没人能看出来他是西武人。”说着,他微笑起来。
宁觉非凝神倾听着,没有打断他。
江从鸾望着梅花,温柔地说:“那时候,我不在临淄做,是在江南。他有一日到我们楼里玩,见到了我,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他天天来找我,我也再不肯接别的客人,好在他挥金如土,老板也把他捧在手心上,就一直没有迫我。闹了大半年,他才离开了,一去便杳无音信。过了几年,三国大战一场,南楚满目萧条,我们的生意也不好做了。老板正要卖了我,他忽然又找了回来,就把我买了去。我们缠绵了两个月,他才告诉我他的身份,说他是西武的太子,需要我帮他,问我肯不肯。我自然是肯的。南楚待我有什么好的?根本没把我们当人。我父母日日夜夜累死累活,却连孩子都养不活,只好卖儿卖女。我自己……对南楚更没什么可留恋的。他就拿了钱出来,让我到临淄去开个最好的小官馆。我……自小便被卖进青楼,也不会其他的营生。再说,也只有做这行才能接触那些达官显贵,酒醉情热之余,也容易套出些话来……他也说了,如果有朝一日我有了危险,他一定不会弃我不顾,他们的人会立刻保我出南楚,把我送到他那里去。”
宁觉非一直安静地听着,这时忽然问道:“那个强哥,是他的人吧?”
“是。”江从鸾点头。
宁觉非温和地说:“你在临淄潜伏了这么久,一直都安然无恙,这次是因为我坏的事吧?”
“嗯,不过那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