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猫一样小小的伸了伸脑袋。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觉得自己是在看着一张皱巴巴的布,像是无数水滴流淌过大理石的表面,能读懂上面许多纹路。
“我睡饱了,也该上路了。”
陶泽点了点头,他把女人抱起,连带衣服,从草木堆叠的床榻上,一路走到门外,带着马儿走过雨雪消融后的泥地,淌着蓝灰石块,从犬牙交错的山脊来到大雾勃发的山涧。
女人缩在男人的怀里,她听着那心跳,自己也跟着兴奋起来。
“就在那儿,那里有面碑,我记得站在碑后抬头就能看到室女星在更北一些的天空中。”
陶泽看向女人手指向的位置,空无一物。
阔别许久,当她再次回到这里已经变了很大模样。白皙的手臂,如月牙,如羊脂,也如一丛随风舞动却怎么也生长不完的野草。
陶泽放下她,却发现女人根本没办法走路,所以,他只好又把她抱起。
这里没有任何可以辩识的东西,陶泽站在水草丰茂的浅潭里,试着将她平躺着放下,可女人总像是呛水般,双手揪着陶泽的衣服,于是,他只能安慰说,“你已经到家了,好好躺着,安心睡上一觉。等明天出太阳了,我再叫你。”
隔着水幕,女人那双病态的脸已经渐渐隐没在了水波之中,没了山神的神力,她只能存在很短一段时间,就像人一样,时候一到,不用催都会死。
寒风瑟瑟,又是只剩他一人。看着水波中那个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倒影。
人们都说,他命不好,天生的贱种,亲人早逝,被人贩子卖给山里猎户做继子,结果猎户死在山上,自己靠一窝生透了的干粮硬捱到了春天。
可他分明记得,在自己很小的时候,母亲对他说,他出生那天父亲原本是要去赶集,天摇地动,往城里的那条路全塌了。父亲因为担忧母亲遂临时返回,因此躲过一劫。有算命的说,我家娃儿是白虎持势,命带天衣,将来一定能成大事。
山涧里,溪水陡然往上窜了一截,这并不寻常。陶泽身边那匹老马不安的踱起步来。
溪水里,那张墨发红瞳的倒影此刻活了过来,他望着那一脸灰霾的家伙,又像是早已习惯般,“你总是轻信于人,明明都吃了那么多次亏了,还是不长记性。”
陶泽低下脑袋,他眼角里的光逐渐被猩红替代,可望着自己倒映在河水里的面庞,那更像是被哭红了的眼眶里,有的只是疲惫和怜悯。
山神死后,原本遮盖这一片的雪地雾气也一起消散,陶泽所在的浅潭已经算是山外了。而来到这儿,他才方觉自己是被骗了。
“我听人说,南方地府反抗天庭,要是去到那里,也许日子就能好过一点。”
水幕下,那双沾满雾气的手,轻轻覆在自己的额头上。在波光嶙峋的倒影中,天空浮现出一轮巨大的太阳。
明亮而又炙热!
…
青丘境内,今日热闹无比。
先前走了位钦火律令,而今不多时又来了位新天官。
还是那间屋子,心斋二楼,一身素衣的神霄坐在客椅上,对面,姿容年轻的白狐狸一副假模假样的嬉笑道,“天上玉都府里也有些个我的故人,以前时候好些,都由我家去送。来,尝尝自家晒得。”
白狐狸一边沏茶,一边装出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神霄接过杯子抿了一口,他问,“先前走的匆忙,我兄弟落了样东西在山上。”
“哦?仙君此来,是何物如此打紧?”
神霄招了招手示意白狐靠近些,等他起身探头,方才亮出桌下那手掌心盖着的一张拘令。
似乎对这群作态浮夸的老狐狸们早有准备,神霄在亮出拘捕令后,当即又收了回去,他说,“我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