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是哪个,都让此刻的邱其觉得无比滑稽。他扯了扯嘴角,想笑。
却最终因那自剧痛中缓缓漫上视野的漆黑,滑出了泪。
迷津(1)
迷津(一) | 文/萧凯茵 图/
“其实我们对爱一无所知。”
她说这话的时候坐在公车的窗边,用指尖轻轻划过窗玻璃,玻璃外侧布满的水珠,她在内侧根本触碰不了。她扭头看我,说:“嘿,你看,我们坐同一路公车出发,却要到不同的地方去。”
我从小就不喜欢拍照。我的意思是,不喜欢被拍进照片里。
家里厚厚一叠相册里,几乎每一张照片里都有一个皱着眉头、眼神涣散的我,我常常在快门被按下的那一瞬间不知为何突然出神,特别是有闪光灯的时候,更是觉得灵魂好像突然被摄入了相机。好吧,换一种不太灵异的说法就是,我不喜欢被拍进照片里。我还曾经翻出一张被圆珠笔画得乱七八糟的我的独照,我妈说那是我小时候自己画的。她说我很小时候也不会排斥照相,我想那一定是因为那时面对着镜头我根本不知其为何物。谁会知道镜头这样一只空洞的眼睛,居然能一口一口地吞噬每一个瞬间,然后重新吐出来一个永恒的定格。
同样地,我不喜欢照镜子。我所能看到的世界里,很少有我自己的存在,所以每一次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都觉得那是个陌生人。在我脑海里对自己模糊的印象,应该是一个模糊的、高大的、成熟的形象,但是每一次镜子里跑出来的,都不过是一个滑稽的调皮的小毛孩。
“余栋!”杨络生在远处唤我,我从镜子里看见他的目光落在镜子里的我身上,对上了我的视线,“别照了,你够帅的了,快走吧!”我低头伸出右手还想再理一理我的衣领,抬眼看镜子里的我正用左手抚平衣领,校徽印在校服的右侧胸前,而不是像我身上的那样印在左侧。嘿,露出马脚了吧,镜子里的那位,你压根就不是我。我举起手用掌心拍了拍镜子,感觉到它微微地颤动,然后才心满意足地追上杨络生。
那面梳妆镜,不知是谁搬家清理东西的时候扔在这里的,我每天上学放学都会路过。
“啊,小栋,你又忘了戴红领巾。”
我现在好像已经忘了怎么系红领巾,只会像领带一样打起来,就像我第一次打领带的时候只会把它当做红领巾一样。
后来参加小学聚会的时候,班长给每个人发了条红领巾,要我们务必系上,说是怀念一下旧日时光。她笑着说起她去买红领巾的时候,售货员还以为她是小学老师。谁也没想到那个戴着眼镜的女人,居然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收起当年的飞扬跋扈,温和地坐在一旁跟我们说笑,轻声细语,谁都不能相信她就是往日那个严苛的班长,曾经被所有人憎恨的她,竟然在今天把我们整整齐齐地聚在了一起。谁都会记得,我们的小学生活里,存在过这样一个班长,也就是因为她,我们才能称之为一个集体。应该说,她成了我们回忆中最深刻的指向标,往回看的时候,远远就能认出来的,立得高高的那个路标。
“小栋?”当我躲在角落埋头系红领巾的时候,戴梦归坐到了我面前。我突然尴尬地涨红了脸,就像每一次被她逮到我没有戴红领巾上学那样。“为什么不去洗手间照着镜子系?”她的手已经熟练地接过我茫然的红领巾,“是不是后悔当年自己没学好怎么系红领巾?要不然现在就不用我帮忙了。”她的红领巾像丝巾一样系在她的脖子上,她却给我打了当年那个标准的红领巾结,并且悉心地把它挪到正中的位置,轻轻拉紧。我瞥了一眼其他人,杨络生的红领巾根本就是直接随便打了个结挂在脖子上,在他动情地与人对歌的时候摇摇晃晃。但我依然不敢轻易动手去解梦归给我系好的红领巾,正如当年那样,她给我系的红领巾总是最漂亮的,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