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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阔躺在船舱里,想着这些往事,想着这个残酷的江湖,想着自己早早就体会到这老棉花的霉味,想起莫北望的另一句话,能从老棉花重爬起来的,就是另一个人另一番境界了。
就在楚天阔躺在满是霉味的船舱里的老棉花被中之时,镇江城西津渡外扬子江面上最大的楼船“邀月舫”的湘竹号房里,文祥正躺在“邀月舫”头牌姑娘湘玉的温褥暖衾之中,湘玉姑娘今夜被镇江富商沈南山点中陪酒,但文祥狐假虎威,让老鸨去跟沈南山说是青龙帮冯老大要湘玉姑娘陪,谅沈南山不敢得罪冯老大,于是文祥就躲在被窝中等湘玉姑娘前来伺候。
突然,文祥听到房门咿呀一声开了,又关了回去,然后一个轻灵脚步朝床这边走了过来,文祥等着脚步靠近,转身大叫一声想吓唬来人,却叫了半声就戛然而止,然后又大叫了起来,只见一只银针正对着自己的眼睛,离自己眼珠只有半毫之差,文祥下意识把头后退,但银针随行而至,依旧停在眼珠前半毫,银针抓在一个清秀的瘦小灰衣青年手里,灰衣青年冷冷的说:“再不闭嘴就刺瞎你。”文祥顿时不敢叫嚷,灰衣青年接着说:“我问一句你答一句,答错一句废你一只眼睛,眼睛废完了挑你脚筋,听明白了吗?”文祥脑袋不敢动,喉结动了动,咽了口口水说:“明白。”
灰衣青年问:“你在哪里遇到唐门人的?”
“城里福昇客栈。”文祥想原来是客栈那小子的仇家寻来了。
“你怎么知道那是唐门的人?”
“他有一枚暗器,上面铸有一个‘唐’字。”
“暗器什么样子?”
“梭镖,但是乌亮发金光。”
“那人长什么样?”
“留着络腮胡,但不显老,像是故作老成,带着一把长剑,身体有内伤,他逃不出大侠你的手心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追杀他?”青年突然沉下脸来。
文祥突然发觉不对劲,难道这青年不是来追杀客栈那人的?期期艾艾地说:“我想只有大侠你这样的武功才能对付得了唐门那个家伙。”
“你觉得唐门很好对付?”灰衣青年越说越阴沉。
文祥感到银针似乎离眼珠更近了,颤抖着说:“不不不,我只是说大侠你武功高强。”
“你知道唐门除了有梭镖,还有银针的吗?”
文祥一听吓得魂飞魄散,原来他也是唐门人,是来接应客栈那人的,惶恐的说:“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们没有为难先前那位大侠,是那位大侠让我们把消失放出去,好让你们前来接应的。”
“谁说我是来接应他的?”
文祥一听楞了,哭笑不得,实在摸不清楚对方来路,到底他是来寻仇的还是来接应的。
灰衣青年接着问:“你知道那人往哪里去了吗?”
“我没见着,但第二天听渡口驿站掌柜说,有个样貌相似的人雇了一艘船去彭城了。”
“你最好不要骗我,要让我发现你骗我,我废你双眼。”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大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渡口驿站的掌柜。”
灰衣青年把银针缩回,说:“哦,顺便跟你说一下,湘玉姑娘今天就不能陪你了,你还是先回去吧,我送你一程。”
文祥一听正想说不用,岂料灰衣青年一伸手就把文祥抓住往窗子上仍,文祥破窗而出掉落水中,青年随之飞身而出,文祥刚从水里冒出头来,青年身势下沉在文祥头上狠踩一脚,借力往前飞去,文祥猝不及防又被踩下水去,呛了一大口水,再浮出水面时咳嗽不已,抬头再看,哪里还有灰衣青年的影子。夜深水凉,文祥又呛又抖,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