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悸,却快速平静下来。
“皇上没什么大碍吧?”
“主子放心,皇上龙体无恙。”小珠子磕了头,道:“那奴才回去复命了。”
送走小珠子,脚下已不知轻重,人有些轻飘。一直到夜里,栀子花散了满院子的香,我坐在廊下,揣着铜剪,拈起一朵洁白的花,他的身影悄然而至。
对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景山上,如今年过三十的他已减去了些许年少的轻狂。
手心里的栀子花松落在廊上,从身上柔滑的锦缎缓缓滑落至脚尖。
“朕想起你了。”他抬头仰望天空中的明月,好似霜染了白发的三十年后的玄烨伫立在我眼前。
“朕许久没有听过你唱曲了。”他走近几步,在离我还有三步的距离上停住:“朕不听《惊梦》,朕想听你唱那支《越人歌》。”
我顿了顿,疏影同行露已经将古琴准备好了——
今夕何夕,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与君同舟。
蒙羞被好,不訾诟耻。
心乱不绝,得知君子。
青山有木,青木有枝。
心悦君子,君子不知。
蒙羞被好,不訾诟耻。
心乱不绝,与君相誓。
巍峨无陵,碧波为竭。
冰封旭日,赤夏白雪。
天不永夜,夜不永阕。
与君相知,惜誓不绝。
“不是这支。”他摇一摇头,双眸深邃:“朕知道你会唱,只不过你从来都不是唱给朕听的。但朕想听那一支。”
我滞住,右手五指微微颤抖起来——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知),心悦君兮君不知。
他俯首笑了笑,牵强之中透着些伤感:“这支歌还是你能得其神髓。”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日期调错了,最后两张,接《卫氏》之后的是七年,若水
☆、若水
“额娘!”胤祹刚会叫人,扯住苏茉嬷嬷的手就使劲往长信门前拽。苏茉嬷嬷喘着气儿直叫“十二阿哥慢些”。
我上前去扶住苏茉嬷嬷,边责备胤祹淘气:“这孩子真是劳烦您费心了。”
“定嫔太客气了,十二阿哥给太皇太后和苏茉添了许多乐趣。太皇太后还说这孩子像极了皇上小时候,又懂事又上进还不骄躁。是块好苗子。”
我拂了拂礼,道:“也是多谢嬷嬷您的教诲。”
她摸了摸胤祹的头,笑道:“那也得这孩子根基好,根基不好再怎么教育都是枉然。”
我沉默地同她逛了一遍慈宁花园,儿子一路上紧紧拽着我的手,安静地聆听我们之间的谈话。
行至临溪亭,我忽而想起那晚的千秋之宴,往事历历在目。
“太皇太后夸你的字越写越好了,她每日瞧着都觉得心里极安定。”说到这里,嬷嬷叹了口气:“这原是你的事,我不该过问,只是你好歹还年轻,又还有个儿子,该忘的就忘了吧。皇上虽说那时年少做事有些鲁莽,可到底心里还是挂念着你的。不然这么多儿子,怎么偏偏取了十二阿哥给我?那么多儿子都要认别人做嫡母,唯独你的儿子只需要认你一个做娘的。”
“嬷嬷的一番肺腑之言含陌实在感激不尽,只是皇上想必已是失望了吧。”我抹干泪,儿子的小嘴嘟嘟地亲在我的手背上安抚我。我笑道:“如今修身养性,也未必不是件好事。”我递过一本《道德经》,苏茉嬷嬷顿时怔住:“你这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