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卫里的房子,都是普通的砖房,并没有高大豪华的宅院,相比天津的其他各处,相比那些可以媲美金陵和扬州的繁华,相比那些有过之而无及的富庶,卫里就好像是乡下一样,就连他们路过的衙门官属也很不起眼。
倒是卫里主干道的尽头有一片白墙青瓦的平房,很是惹人注目。远远看去,那片房子占地颇大,外面以木樨栅栏围着,木樨的前端削得极为尖利,栅栏外还有十来个士兵在站岗。
“那就是天津的卫学。”虚海停下脚步,示意如初看过去。
不像是学校,倒像是监狱。如果在外面架两挺机枪,四角盖上碉堡,就像是纳粹集中营了。如初心里判断着,跟随虚海拐入左边的一条小巷,来到一处还算体面的大院门前。门上有一块牌匾,上书两个遒劲有力的大字:于府。
原来这里是三卫总指挥史于大人的家,可虚海把他们带到这儿来干什么?
还没等如初询问是怎么回事,就见一个卫兵恭恭敬敬地迎了上来。虚海与那卫兵低语几声,那卫兵立即派了一人飞跑进府报信,这边同时放行,可见虚海深得此间主人的信任和欢迎。
进得门来,如初发现总指挥史府虽然朴素,却是一间五进的大院子,整体布置很有武将之风,给人以简洁大方之感。而他们才一进二门,就有一个美貌妇人前来迎接,却是于大人之妻张氏。
主客见面,自然一阵寒暄,因为于大人前日入京,并不在家,所以张氏就招待了如初一行人留宿,并为着虚海的关系,置办了一桌素席吃晚饭。
“现在你不担心乐氏姐妹的安全了吧?”席间虚海低声问如初。
“没有荤腥,大师可吃得惯?”如初答非所问,语带讽刺。
“出家人,化得什么就吃什么。施主们就算施给馊粥冷饭,也是前世因果,挑不得的。”虚海沉声垂目应答,一脸圣洁之光,很正经的,看得如初想揍人。
而饭后,虚海要给张氏及乐家姐妹等人讲法,就如初一个人没有慧根,不愿意听,早早去睡觉了。她心急去卫学里任武修教习的事,约了虚海第二天一早就去看看,不提前养精蓄锐怎么行。这间卫学可是相当于军校,听说学生都是十五到十八岁的学子,那也就是说,她当了高中男校的女老师,要帮助一群可爱的少年找到正确的人生之路。这对任何一个女性来说,都是具有挑战性,并且容易兴奋的事吧?
结果她果然兴奋得一夜没睡着,早上顶着两只熊猫眼出了门,没想到在于府外等她的不是虚海,而是俞大猷。
“妹……呃……没想到小兄弟这么早就到了。”俞大猷看到如初,非常开心,差点说错话。
“大哥早啊,死虚海呢?”如初蹦蹦跳跳地踏出于府大门,“我可想大哥了。”
俞大猷眉头微皱,因为如初这动作孩子气十足,不像个教习的样子,但看她这样高兴,他也不忍心苛责,只纯出自然地拍拍如初的头道,“只有你这样叫虚海,呵呵,他昨天半夜来砸我的门,说是你到了,急着任教,叫我带你参观卫学,然后找安公公安排安排。”
“怎么管卫学的是个公公吗?”因为卫学离于府不远,两人一边说,一边缓缓步行。
“这卫学,本是于大人创办,卫学里的学子原本都是天津卫中的官兵子弟。后来此事被夏言夏阁老知道,就和皇上提起。皇上近年长居西苑,除了少数几个近臣,旁人是不得见的,夏阁老却是其中一位。皇上听说此事,龙心大慰,因为我大明武将凋落,此举也是为国培养人才,结果金口一开,普通的卫学成了皇家卫学,虽然并没有正式下旨昭告,但不仅派夏阁老直接关照此事,还广泛征取贤能为师,并允诺在卫学里修习期满,全部加官进爵,优先到兵部任用。”
“加官进爵?”如初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