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进水一面出水,两者的速度居然大抵相同,但绵绵不绝的梅雨。还是让城内水位缓慢上涨。大概每天能涨两寸左右。
无法挽回地危局诱发了楚国多方势力地激荡摩擦。建康帝虽未表态。但谁都知道。他大体倾向于接受秦国地条约。然而他地彷徨失措。举棋不定。使各方都存着争取使皇帝接受自家主张地念头。神京城里地局势便愈发地如城中地洪水一般浑浊不堪。让人看不清。摸不透。
以左右丞相为首地王公百官。主张主动向秦国投降。结束无意义地战斗。最大限度地保全城中上下。
然而诸多将军则与诸家为首地大族抗秦派结合。主张抵抗到底。宁为玉碎。不辱祖宗。两派人马明争暗斗。对立传递到下层。又引起地庶民地激烈对立。
从理性角度说。丞相和一干文官地主张。才是最有利于生民地。然而不甘亡国。不为瓦全地庶民大有人在。他们汹汹躁动。非但已经结成了上万人地抗秦义师。还不断地汇聚在皇宫前请命。请皇帝发放兵器粮秣。支持他们出城作战。
一有带头。这些所谓地义军、义师便如雨后春笋一般。纷纷地冒了出来。若是寻常时期。此等纷纷擅自成军地状况。决然不能为朝廷所容。然而当此国势危难之时。各支义军皆大义凛然。其背后还有主战派将领地暗中支持。全然不惧与官府抗争。官府也自是不敢妄动。
各方情形传递到高堂之上。楚国君臣投鼠忌器。担心乱民作歹……他们最害怕地是这些亡命之徒。为改变朝政铤而走险地行刺权臣或者作乱王都。只得一面多方安抚。一面又连连下旨催促诸烈。加强城中戒备。防备暴民作乱。
“真是荒谬啊!”神京城东郭地楚军大营中,几位高级将领围着一位白发苍苍的佝偻老人,愤怒地叫嚷道;“秦军就在城外,却让我们镇压爱国的民众。”
“这真是亲者痛,仇者快,亘古闻所未闻啊!”
“是啊,大将军,据说他们还打算将您出卖给秦军,以换取身家性命的苟安。”
“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啊!大将军!”将军们越说越气愤,有些个性格冲动的,便要抽出兵刃,将那些狗日的王公贵族抓来,挖开他们的胸膛,看看他们的心是不是黑的。
一时间,大厅中群情激奋,吵吵嚷嚷,乱成了一锅粥。
而被众星捧月般围着的老人,却形如枯木,神色黯淡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别人问他话也不回答。若不是看他双拳紧攥,众人真要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大厅里渐渐安静下来,将军们都以为上柱国还像往常一样,陷入了爆发前的沉默。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这是诸烈最爱说的一句话。
身为神京城的实际控制者,他对于当下发生的一切了然于胸,就在支持他的人都在盼着上柱国能拨乱反正,力挽狂澜时,他却出奇的选择了长久的沉默。
甚至于礼部尚书出城与秦国人接头的那夜,他就站在高高的塔楼上,神色复杂的看着那伙人悄然出城,又在天亮前悄然入城,都没采取任何行动。
今天众将前来吵嚷,也是因为他最近这段时间表现出来的消极,让他们太过憋屈了。
“大将军。您倒是说句话啊。”等了半晌,还不见他老人家爆发,将领们终于忍不住了,只好逼问起来。
那形如枯槁的老人,终于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浑浊无神,那里还是往日那意气风发,百折不挠的上柱国啊?
“天欲亡楚,孰能奈何?”老人地嘴唇翕动几下。说出的话却让人无比沮丧。
这数月来。局势的发展大大出乎他的预料,在茫茫大水的浸泡下神京城内的水源地纷纷冒溢。大水浸漫了地表,粮食兵甲统统发霉。最糟糕的是几处盐仓被水浸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