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怀远叹一声,又从她发间取出一片茶叶,温柔地说道:“你乖,先去把衣服换了,头发擦干,别着凉了。这些事情交给爷,你阿娘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可是……”
辛燕还想说些什么,钟凌却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神色沉重地禀道:“二爷,他们刚刚捉住了几个形迹可疑的人!”
云怀远甩袖便往村口走去,辛绔紧随其后,辛燕跺了跺脚,也小跑着跟了上去。
城北福光村口有一棵百年的老榕树,枝繁叶茂,在夏日是村中人们傍晚乘凉闲聊的好去处。现下是春日,榕树又新抽了好些嫩叶,白生生的月光撒落下来,带有绒毛的嫩叶泛着冷清地银色,云府的家丁正押着人站在榕树下,见云怀远到了,一众人训练有素地齐声道:“二爷好。”
钟凌上前几步对云怀远附耳道:“二爷,就是那些人。”
纵然是在心急如焚的状态辛绔也觉得钟凌这句话颇似告状的小娘子般,扭着腰吊着眉对自己的情郎道:瞧!就是他们欺负奴!
打住乱七八糟的想法,辛绔审视着眼前的这一众家丁,方才对云怀远为什么在深夜前来的疑问又钻了上来,她只拧着眉头未说话,然而心思单纯活泼的辛燕替她开了口:“世子爷,半夜三更地,你为什么会来我家呀?”
云怀远沉默了片刻,开口胡诌道:“想你了。”
事实证明这是对付辛燕最好的方法,黑沉沉的夜色中都能看见辛燕脸上的红晕,辛绔看了眼这个没什么出息的妹妹,摇头叹了口气,接着问道:“是以带着人数众多的家丁来?世子爷排场真大。”
云怀远显然不太像解释这件事情,他径直上前去扯下了其中一人用来蒙面的黑布,黑布下的那张脸有些熟悉,云怀远仔细思索了片刻,得出结论,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人,淡淡道:“公主便如此着急吗?”
此人正是安阳手下的侍从之一,当日云怀远去拜访安阳时略略见过一眼,他惊异于云怀远的记忆,却咬死了不说话。云怀远见他的神色,便知自己猜对了,泥金扇在他手中握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掌心:“既然不出声,那云某就直接去问公主了,问她派人夜谈我未婚妻的居所到底有何意图。”
他压了笑:“云某记得,当时云某已经明确拒绝公主的美意了,公主再怎样心急,也不能对云某的未婚妻动手吧?”
在她身后的辛绔露出啊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辛燕扯了扯辛绔的衣角,小声问道:“二姐,安阳公主是谁?”
辛绔示意她别说话,地上的侍从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不能忍受他这样瞎说八道玷污自家公主声誉,然而他似乎忘了安阳公主的脾性,在世人眼里大抵是没有什么所谓的声誉了,可作为侍从他却依旧忠心耿耿地替安阳辩驳道:“世子爷,公主对您并没有什么心思,请您不要这样自作多情。”
“可以,”云怀远气定神闲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侍从,道,“那么就请安阳公主将人交还给云某吧。”
“什么人?”侍从反问道,云怀远只当这是他在装傻:“辛夫人。”
“辛夫人并没有在我们手上。”
“那辛夫人为何不在了?”
“辛夫人不在了?”
侍从惊讶地看着云怀远,似乎在努力辨识他是否是在诈他。云怀远似笑非笑地道:“怎么,你不知道辛夫人被谁带走了吗?”
“小的怎么会知道?”
侍从皱起眉头来,云怀远沉默下来,盯着侍从的脸看了片刻,辛绔在一旁淡淡开口:“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云怀远侧过头,辛绔的眼神在暗夜中散着幽冷的寒意,她嘴角挑起笑,却带有冷凝的霜气:“那么问题来了,有人能解释一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