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活血化瘀的药呢,你拿回去,好好搽搽。”还是不放心,又道:“你倒是掀起来让娘瞅瞅啊。”
沈四海一边躲,一边道:“娘,真没事,您也别找了,我回家了。”
“你站住。”沈老太就是训斥的话,也说不出底气来,只得软着性子央求:“我腿脚不好,你别让我在你后面追着给你送过去。”
这才把沈四海给叫住了,沈老太颤巍巍的进屋,掏钥匙开柜子,拿了药再锁上柜子,这才又颤巍巍出来,把小药瓶递到沈四海手上,嘱咐着:“敷到伤口,这几天别着水,也别吃辛辣刺激的发物……”说着,说着,还是又哭了起来。
抓着大儿子的手,哀哀泣道:“四海啊,都是娘不好,都是娘不好,这才连累了你……”
这就是话里有话了。沈四海嘴拙,那是天性,可他不傻不笨。他不跟人计较,那是他不欲生事,但不代表他就一点都不敏锐。
大智若愚,说的怕就是他了。
他瞧瞧天上下的细密的雨丝,扶着沈老太道:“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您别急,慢慢说。”说着,就搀扶着沈老太到了廊檐下。这里好歹不那么四面透风。
沈老太低声道:“还不都是老八,见天的跟我哭,说是要送青芒去学刺绣,可是手里没钱。我耐不住他的缠磨,就把地契给他了。他跟我赌咒发誓,说是借,回头就还回来了。我问他借了去做什么,他又不说,只说他自找人想办法。我便听了他的,又不敢跟你爹说,这一定是你爹知道了,便去拿你作筏。”
沈四海叹了口气。他能说什么?哪个当娘的不心疼儿子?沈老太说白了,就是一个软性子,软耳根子,没什么是非概念,没什么算计,也不懂世情冷暖的老太太。沈四河一旦花言巧语,多叫两声娘,说不定还多往这屋里端了两饭好菜,她便觉得这儿子是最孝顺不过了。又有青芒在这祭旗,她便觉得,拿出地契来是做娘的理所应当的事。
她哪知道这里的乾坤?
他反过来安慰沈老太:“没事的,娘,您就放心吧。”
沈老太又望了望屋里。沈老太爷正在吞云吐雾,从这里就能闻见烟叶子燃烧着散发出来的辣香。她犹豫了一瞬,又低头道:“你爹的意思,是让你私下里悄悄的跟四河说,别把事情闹大了,让人笑话。”
这会儿,已经不是让人笑话不笑话的问题了。沈四海等了一个半下午,晚上又来了一趟,沈四河还是没露面。
他知道,沈四河这是情知事发,躲了。
默然的回转,石氏还没睡呢,就连青玉都陪着石氏在屋里等他。他扫了一眼面露凄惶的母女,没说话。
石氏问:“怎么样了,老八怎么说?”
青玉也睁着大眼,望着自己的爹。沈四海脸上的失落已经很明显了,可这两母女似乎还不死心,非要亲耳听他亲口说了才肯相信。
沈四海揪了一天的心,直接绷到了极点,他也顾不得青玉还在跟前了,便道:“是老八拿的。”
青玉抿了下唇,石氏却直接道出本质:“青璧还真没说错,果然就是家贼。那就让他交出来不就完了?”贼人心虚,这话总不会错,沈四河就是再混蛋,也不会不怕报官。
沈四海沉闷的道:“交?他如今连个人影都寻不见。”
“啥?这没人心的玩意,他拿了地契,这就做起缩头王八来了?你就不会去找他……”她这一连串的话语爆出来,一时半会就没个停的时候。青玉拦住她的话头:“娘,你就别说了,把我爹都怪上了,他什么性子你又不知道,我八叔不着家,我爹还能去他岳父家揪人不成?那不是活活让全村人都看咱老沈家的笑话吗?”
“死要面子活受罪,要是我,就豁出去这张脸。看笑话就看呗,他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还嫌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