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终究没有下手,绝非手软,而是她清楚地明白,如果她当时真的下手,黑齿的余力也足以伤她,而黑齿的侍卫更是会不惜性命地将她斩杀。
除非她想把自己的一切全都埋送在这里,否则,两败俱伤的下场就太蠢了!
也许因为还不能杀了黑齿,她的心情似乎非常糟糕,一脸愤忿无处发泄的模样,连难儿都不敢出声。
怒气冲冲地走进客房后,独孤径直坐在窗边,抓起桌面上的酒壶就往嘴里倒。
那壶里的酒,可是西部特产的烈酒啊!难儿赶紧走过去,伸手去拿那壶酒:“皇上,您先吃点东西再喝酒罢……”
啪——没想到,她的手刚碰到酒壶,独孤就无情地拍开她的手,怒道:“滚!孤的事轮不到你过问!”
难儿的手僵在空中。
这是独孤第一次用这么冷酷、厌恶而不耐烦的眼神看她,好像她们是不相关的人,好像她是多余的存在,这让她的心里隐隐抽痛。
面对她的无措与尴尬,独孤无动于衷,又丢给她一个字:“滚!”然后转头看向窗外,边狠狠地灌酒,边狠狠地盯着远方,目光异常地冷冽和阴沉。
东帝西王14
难儿哆嗦了一下,想说什么,但还是紧咬双唇,沉默地退出去,轻轻地把门掩上。
独孤的眼在看着她所不知的远方,独孤的心在想着她所不知的过去,独孤已经陷入自己的世界里,不容她靠近和碰触,此时的她,对独孤来说什么也不是。
这种感受,令难儿压抑得难以忍受。
她走出阁楼,抬头仰望,坐在窗前的独孤遥望远方,孤高漠然,看起来那么遥远。
她一直看着独孤,可独孤不曾低头看她一眼,仿佛她不存在——原来,被独孤无视,是这么抑郁的事情。
天色慢慢暗了,独孤仍然一动不动,就像雕塑般冷硬,身影一点点地融进黑暗里。
独孤异常讨厌黑暗,天暗必点灯,然而这一次,她却没有任何动静和反应,一副不容任何人接近的姿势。
难儿想,她还是不要去招惹这时候的独孤吧。
转头,原本繁茂缤纷的花园,早成残垣断瓦——好惊人的一场厮杀!
独孤,到底因为什么而对黑齿羽煞充满敌意和杀气?
虽然两国交恶正中她的下情,可是,想到黑齿竟然如此轻易地让独孤失去冷静和理智,她终究不甘啊!
在她的思绪中,夜,慢慢地深了,独孤仍然坐在窗前,身影已经淡化成黑夜里一抹若有若无的剪影。
思忖良久以后,难儿还是盛了独孤喜欢的饭菜,轻手轻脚地推开那扇房门,把饭菜放在房间中央的桌子上,然后,擦火点燃蜡烛。
没想到,她才点到第三根,就惊动和激怒了独孤,独孤操起桌子的酒壶朝她砸去:“滚!”
酒壶砸到难儿的头上,难儿一声不吭,迅速伸手接住落下来的酒壶,小心地放到桌上,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出去。
一直走到外面,她才狠狠地踢了树干一脚,瞪着窗边的独孤,暗道:这算什么!黑齿惹恼了你,你跟黑齿大干一场还不算,还将怒气发泄到我身上?你就那么在意那个初次见面的男人,因为他而迁怒于我吗?太可恶了!
想到独孤的失态,再想到黑齿对独孤的觊觎和轻慢,她心里愈发不舒服,眼里慢慢闪出杀气来。
黑齿说了什么?天下是他的?独孤是他的?太可笑了!
她得让他知道,这天下,并不只有一个独孤九劫和一个黑齿羽煞!
金城大客栈后花园,与独孤所居阁楼遥遥相对的一隅,黑齿栖身的客房也是烛火灯明。
黑齿羽煞沐浴过后,穿着袍子,来到门前回廊下,盘腿打坐,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