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悶，卻不能說出口。
秦珣心念微動，收斂了表情，繼續說道：&ldo;是兒臣無狀了。若父皇真惱了兒臣，不想兒臣在京中侍奉，那兒臣願再次前往邊關，守衛疆土。&rdo;
父皇近來身子不適，大皇兄蠢蠢欲動。父皇最擔心的，大概就是北疆的健威侯了。健威侯一直是父皇的心腹大患。
旁邊的陶皇后心裡一動，忙道：&ldo;這孩子，說的什麼胡話？你父皇又怎會惱你？&rdo;她又看向皇帝，微微一笑：&ldo;皇上，別嚇著孩子了。&rdo;
秦珩心中驚詫莫名，今日初進宮時，皇后娘娘對她的態度並不好，怎麼到了這會兒，又像是站在她這邊，幫她打圓場了？
皇帝目光微閃，面色稍微緩和：&ldo;朕不是要嚇你。只是你今天教朕失望了。&rdo;他冰冷的目光掃過跪在秦珣身後的柳瑤瑤，她的身體幾不可察地輕輕顫抖，他心中的怒火併未因此而消散。
但是秦珣的話，對他而言，無疑很有誘惑力。皇帝想養好身體，就要分權，要扶持太子繼位。那大皇子和健威侯的勢力就必須得削弱。健威侯在邊關根基極穩，一時動他不得。而且即使真的有人剷除了健威侯，皇帝也擔心那人會成為第二個健威侯。
可如果那個人是秦珣的話，皇帝的擔心可以減輕一層。不管怎樣，秦珣是他的親兒子，跟太子也算親近。
現在不是跟老三生嫌隙的時候，他還有用得著老三的地方。今天確實是他失態了。
秦珣聽父皇語氣轉圜，心下稍安：&ldo;請父皇保重龍體。&rdo;
陶皇后亦道：&ldo;是啊，皇上應以龍體為重，孩子們哪裡做的不好，慢慢教就是。&rdo;甚是溫良大方。
皇帝冷哼一聲：&ldo;慢慢教，慢慢教。十八九了，還慢慢教？！都是你，把他們給寵壞了。&rdo;他面上帶些怒氣：&ldo;要朕饒過她，原也不難。但你想娶她為妻，朕絕對不會同意！&rdo;
他怒氣沖沖，拂袖離去。
直到父皇消失不見，秦珩提著的心才終於落回了肚子裡，她驚覺自己後背冷汗涔涔，浸濕裡衣，腿都有些發軟了。危險已經過去，但鋪天蓋地的恐懼卻在此刻來到。
秦珣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兒，在起身時，小心將她扶了起來。他沖陶皇后施禮：&ldo;如果母后無其他吩咐，那兒臣就先行告退了。&rdo;
陶皇后原本有些話，想說給柳瑤瑤聽，讓其明白自己的身份處境，莫要一味痴纏晉王。但是今日看見了柳瑤瑤的面容，又有皇帝突然到來這麼一出，陶皇后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她現下沒心情去想那些，她心裡有更重要，更要緊的事情。她只揮了揮手，頗為疲憊的模樣：&ldo;你們去吧，本宮乏了。&rdo;
&ldo;兒臣告退。&rdo;秦珣重又施禮，拉著秦珩的手，一步一步往外走。
這一路，瑤瑤異常安靜，連一句話都沒有。
秦珣覺得不對勁兒，回頭看去，卻見她面色煞白，秋水樣的眸子裡霧茫茫一片。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瑤瑤。巨大的恐慌忽然籠罩了他，他輕輕環住她肩頭，放柔了聲音：&ldo;瑤瑤，別怕，瑤瑤，沒事了……&rdo;
秦珩眨了眨眼，淚珠成線，從眼角滑落。她怔怔地看著他，又像是透過他，在看遠方。她聲音極輕極輕：&ldo;他方才想殺我……&rdo;
&ldo;沒事了，沒事了，瑤瑤……&rdo;秦珣神情溫柔，輕輕拍著她的脊背，&ldo;沒事了，我不會讓你有事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