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山的身子摇晃了一下,满是短髯的脸上,双目通红,攥起的双拳嘎巴直响。六个弟子啊!就这么没了,可他除了悲愤之外,还能如何?
“化为灰烬?尘归尘,土归土,谁说这不是一种归宿!”江长老淡淡地说了一句,话语有些无力,更多的是一种无奈的疲惫。
“天灾,避犹不及,乃命中使然。你二人起来吧!”江长老说了一句,又不甘心地问林一:“那人的修为如何?”
“不是一人,而是三人。修为应不低于长老。”林一轻声答道。他又转过身子,神情凝重地对江长老说道:“我若是没有看错,镇上的修士不少于六人,而这三人,已追过来了!”
江长老并未如林一想象中的惊慌,而是神色僵滞了一下,便恢复了常态。他手扶银须,苍眸中精光闪过,略作沉吟,挺直了身躯,银眉耸动着大声说道:“孟山,此事无论如何,权作弟子出游必经的一劫。老夫当竭力保全我天龙派的这点血脉。若是……老夫出了意外,你带着弟子们继续前行!”
闻言,孟山与站起身来的季汤二人皆是一怔。江长老又起身对着林一深施一礼,说道:“还望林道友念及往日的情分上,对这些晚辈照拂一二,老夫江水清,拜谢了!”
林一听完江长老的前一句,已知他要做什么,哪里又会受这个百岁老人一拜,早已闪身躲开,正色说道:“江长老不必如此,未至绝境又何必心生绝念呢?既是身陷绝境又能如何?谁敢说便没有绝处逢生之机?”
“这……莫非道友不答应?”江长老神情庄重,言辞透出的悲壮令林一心底一沉,他轻吁了下,默默地点点头。
见状,江长老释然一笑,苍凉的笑容中带着一分欣慰!
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历喝——
“屋里的人给我滚出来!”
孟山大惊,刚要说话,被江长老伸手止住。他正正衣衫,神态从容,抬脚走了出去!
客栈的后面,客房前的空地上站着一群人。朦胧的月光下,独自站在前面的正是宿马。他背着双手,气势汹汹地环视四周。
客栈里没人敢露头,惟有天龙派一行的所有人,皆涌出了房门,手持兵器,在夜色中与来人对峙。
“哼!一群江湖人,也敢在北济岛兴风作浪,便是你二人为他们撑腰吗?”面对一群江湖人,宿马气势凌人,语气中透着不屑。
追至客栈后,才发觉几分异样。这一老一小两个修士,竟是与这些江湖人是一伙的。为此,宿马还有些诧异,随即便不以为然。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将两个师弟带了出来,自己人多势众,打斗起来也是稳操胜券,还怕对方翻了天不成。
见门下弟子都出来了,并无一人退缩,江长老暗暗点头,上前一步,抱拳说道:“江某见过这位道友!不知道友怎么称呼,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宿马背着双手,傲然说道:“我乃济海宗外事堂宿马。你的人酗酒滋事,横行不法,不仅打了我的兄弟,还将济海镇百姓多人打伤。宿某本想将行凶者的同伙一网成擒,却未料到他们的背后乃是你这老头在作祟。哼!念在修行同道的份上,将那两个余孽交出来,此事便休。不然,你等一个都逃脱不了责罚。”
江长老回首,见林一已到了他的身后,他心下稍安,便冲着宿马扬声说道:“这位道友,先不说我门下弟子有没有过酗酒滋事,那些人仗着人多势众持械相欺也不必去提了,即便他们双方动起手来,我门下弟子也无一人上前相帮。可见我等身处济海镇,与人相安,并无恶意。而道友已杀了我六名弟子,如今又逼上门来索人。敢问道友,贵方可有一人丧命?为何却要我弟子六条性命来偿还?”
“哼!老头,我不与你饶舌。打我兄弟者,死!伙同者,死!那两个小子别以为跑得快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