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慕王的脸色忽而青,忽而红,良久,狠狠一跺脚,啪地一声,手中玉佛使劲掷在地上,一拂袍袖,怒气冲冲地出殿去了。
“老哥,你也看到了,XX的广西佬哪里把你我哥们当自家弟兄,你啊,好好想想吧!”
比王从幕后钻出,不冷不热地甩下这么一句,缓缓踱入殿外,隐没在一片黄昏里。
宁王俯伏在地上,瑟瑟地颤抖着,久久不曾爬起来。
一双温柔的手臂轻轻揽住他,一块手帕,无声拭去他夺眶而出的泪水。
“娘子,尔、我……”
“相公勿要讲者,格是翡翠,惯勿坏格,菩萨心肠好,勿怪相公格,勿过,相公打交关仗,杀人多格,罪过勿小格,到今朝也无小伢儿,怕是菩萨见怪格,吾女人家乱讲讲,相公勿要气格。”
宁王一把将贞人搂在怀里:
“不怪,我如何怪尔?富贵威风,我也不贪,只要能与尔做对寻常公媪,村里夫妻,也便是菩萨天大恩典了。”
“兄台,现在已是最后的机会,我以朋友的道义和西洋军人的人格担保,一定……”
倚着贞人温软的身体,他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脑海里不断闪烁着昨日雷纳德偷偷遣人送来那封密函中的词句。
注释:
1、典圣库:太平天国实行圣库制度,人不蓄私财,一切归公,官为分配,但后期实际已经名存实亡,圣库或变成军需单位,或干脆成为高级将领的小金库。太平军中后勤部门主官成为典官,典圣库,就是圣库的负责人。
………【(十三)】………
“郜哥,纳王千岁,您倒是给小弟吐句明白话啊!这天朝江山,硬是打不得了!八座
水旱城门,倒叫官兵堵上了七座,你我弟兄城外买卖街上的铺户也都。WeNXuEmI。cOM……“
纳王府后殿里,比王一面翻来覆去说着差不多同样的话,一面焦躁地来回转着圈子。
康王倒好歹还坐得住,脸上却同样一脸的焦虑:
“对头,郜哥,如今独眼龙也松口了,还联络了洋鬼子作保,城里头三江两湖弟兄比谭木匠他们多好几倍,那几个天将也……”
纳王一直默不作声地坐着,阴沉沉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变化来。
“算了,莫和他磨牙了,算我老伍瞎了招子,十几年水里火里的生死弟兄,硬是一句囫囵话语也换不来,汪老弟,咱们走,莫扰了人家纳王千岁的清净!”
比王终于忍不住发作,咆哮着吼了几嗓子,硬拖着康王,怒气冲冲地走了,只留下兀自漠然静坐的纳王,和一地摔碎了的茶盏茶壶。
天将汪有为和张大洲从后堂转了出来:
“千岁,您这又何苦,二位千岁须不是外人……”
纳王面无表情,忽地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阊门的卡子,是哪个把守?”
“是小卑职。”汪有为道。
“阊门外的湖垒,大洲,是你队守把,对不对?”
“是,千岁,您……”
纳王忽地一笑:
“没什么,你们去吧,今夜头更本藩要去城外阳澄湖耍子,须从你们两个卡子过,晓得不晓得?”
两个天将面面相觑:那阳澄湖,不是久已陷入清妖手中了么?
“千岁,您……”
纳王笑容顿敛:
“我么子?本藩要从你两个的卡子过,使不得么?”
“使得自然使得,不过……”
“使得就行了,还有,此事莫让旁人晓得,你二人欢喜跟到本藩,也随你们。”
夜,阊门外,城上城下营盘的灯火,早已渐渐的熄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