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焚杀,继续痛苦,继续吐血。
如此选择,如此承受。
来不及?
只是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月天奴便好似听懂了什么,不再吭声,只是也选择了一些相对激进的办法,默默地修补自己。
姜望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保持警惕的同时,也是转移一些痛楚。
到了这个时候,体内三昧真火已经围住了所有的五衰之力,正在焚杀,倒是不需要投入全部注意力了。
月天奴选择开口的时机非常巧妙。
姜望觉得,她可能因为什么原因,没能最大程度上发挥自己的实力,不然应该可以给斗昭造成更多一点困扰才是。
身上实在是痛,他本能般东想西想地去舒缓。
“确实来不及了。”风雨中,有个声音说。
钻透了雨幕,响在耳边。
机关摩呼罗迦定住了。
微笼着金光的高大身躯,兀立在暗沉沉的天幕下,有一种冷硬的气质。
姜望和月天奴都盘坐不动,他们都是清醒的人,知道在这种时候,什么事情最重要。能多恢复一分力量,就多一分可能。
至于来者的样子,总会看到。
雨幕如珠帘。
有两个人“卷帘”而来,踏空漫行。
他们就走在机关摩呼罗迦的正前方,当然也在盘坐蛇头的姜望视野中。
一者样貌不佳,身穿襕衫,头戴进贤冠,左肩上停着一只黑色的蝴蝶。
另一个也戴着进贤冠,却是一顶铁铸的冠。身上披甲,两只眼睛一大一小,莫名的还挺协调,甚至称得上好看。
来者当然不善。
说话的人,是那个身穿襕衫的。
姜望早在观河台上就见过,认得他是越国天骄革蜚。那么旁边那位穿甲的大小眼,定然就是伍陵了。
为了避免对方的警惕,他停止了吐血:“有朋自远方来,姜某伤重不能迎,失礼了。”
伍陵的性子大约是直接一些,并不理会姜望的寒暄,只是看着他,目光饶有兴致:“你是怎样猜到的?”
对方愿意聊天,姜望也乐得多说几句。
“山海境这样大,我本以为我是很难找到光殊他们的。”他如是说道:“但我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好像他就在这个方位,等我找过来……呵呵,居然真的在。你说巧不巧?”
革蜚微微一笑:“有时候灵感就是这样突如其来,怎么这也值得怀疑吗?”
他继续往前走:“看来你是一个多疑的人。”
姜望想,或许那所谓的灵感,就是革蜚的手段,所以他才这样说。
“或许并不值得怀疑。”他虚弱地笑了笑:“我只是在山海境这种鬼地方,保持警惕。”
他没有说的是,那种灵感才出现的时候,就被赤心神通所抵御,根本对他没有影响。他只是故意跟着这种灵感来走一遭,想看看背地里是何方神圣。
等赶到地方,看到左光殊坠海的一幕,自是不可能按捺,直接拔剑参战。
起先他以为,那种突来的灵感,可能是斗昭的手段。像斗昭那么骄傲的人,兴许是洒饵垂钓,想把竞争者全都引过来杀。
但是在成功逃离之后,他又推翻了猜测。
因为他并没有在逃跑的时候,遇到斗昭的后手。
这说明彼时交战的那个地方,并不是斗昭所预设的战场。
姜望扪心自问,若是自己引人来杀,或多或少也会在附近布置一点什么的。
既然那种突来的灵感,并非斗昭的手段。那么那个真正布下手段、引导他们交手的人,在哪里?
作为黄雀,当然只会在战后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