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口如此低喊:「朕苦寻你好多年!」
巨猿神相一张嘴,声音虽不高,却也如雷霆行空,倒是将真正的雷霆都喝止了。
玄南公立即单膝跪下,口呼大帝。鹿七郎灵熙华更是伏地不起。
「哦?」冥冥中的那个苍老声音如是问道。他的身影也自冥冥中走出。
这是一个瘦小弓背的小老头,满头枯发,皱纹深深。唯独一双眼睛清亮如星子,悬在那巨猿神相之前,平静地与之对视。
「小妖寻老夫作甚?」
巨猿神相低低笑了笑,才道:「朕坐大位时,常常觉得命运之河上空有一道阴翳存在,但一直找不到是谁,是什么手段。直到今日才知真相!原是远古时代的老前辈!那一回一真道主刺朕,可是你老人家帮忙混淆了天机?
玄南公半跪不语,听得元熹大帝如此言论,此刻方敢确信,这个小老头竟真是卜廉。
卜廉抓了抓乱糟糟的胡子,自得道:「不过略施手段。」
元熹赞道:「先生好手段,叫朕好好一场伏杀,险些真被杀!」
卜廉摆摆手:「不值一提,不提也罢。」
「也是。比起曾经的那些妖皇,朕的确不提也罢。「元熹自嘲了一句,又问道:「先生以无上神通,将这段神意深藏于妖族命运,每逢妖族有崛起之势,就应运而现这些年,不知一共出手了多少次?」
这个佝偻的小老头,只是嘿嘿嘿地笑了笑:「数不清啦。」元熹笑了笑:「是数不清,还是记不得?先生每一次应运而
现,应该都是全新的状态,不可能有过往的痕迹因果,当然也不存在哪次出手的记忆不然也不可能隐藏这么多年,一直未被发现。」
卜廉皱起老眉:「小妖怪这么不好骗?」
「这次被朕找出来,就别再回去了,可好?」元熹声音温和。
卜廉的眸光悠悠:「那要看你的本事。」
巨猿神相缓缓移动头颅,看了一眼那神霄之门上的'封布',又轰隆隆地转回头来,瞧着面前的弓背小老头:「我与先生也算旧相识这一百年太久了!打个折吧!如何?」
卜廉脸上的每一根皱纹都很沉重,但他的笑容总是有很轻快的感觉。
他笑道:「自来天地有其常,讨价还价也是不可避免的,让老夫听听你的诚意!」
元熹道:「三息。」卜廉直接转身。
「且慢!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先生!」元熹连忙道。卜廉回过身来。
元熹以巨猿神相之身,轰隆隆地说道:「你已经死了,卜廉先生你死了很多年!」
卜廉跳脚大骂:「咒老夫?岂不知命运长河,乃老夫澡盆!」
他一边说话一边撸袖子:「待老夫泼了洗澡水,再镇你妖族万万年!」
元熹的声音却变得恢弘起来,山岳般的手掌在山台上一按--
轰轰轰轰!
时光长河骤起怒涛之声,一张黄卷从那时光深处跃出,无比沉重地飘落半空。其上有道文铭刻,记录着不容更易的历史。
「且看史笔如铁、汗青雕刻——人皇杀卜廉,是人皇弑人皇师!」
元熹的声音一字一顿,宣读着金科玉律,描述着天规地矩。
「先生,若非你将绝大部
分力量都投入命运长河,用以压制我妖族鸿运以您修为,又何至于为竖子所斩?」
乱发弓背的小老头,一下子愣在空中。「我已经死了?」
他知道刚刚结束的这一局,就是他最后的一局了。元熹在青铜鼎上所留下的残念,就是为了他,为了抹掉妖族命运长河上的隐藏阴翳,才在这里等待这么久。
的确如元熹大帝所说,他绝大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