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的权力。但他又在直面这个无解的难题——太虚阁员要查太虚阁属,景国人如何有理由阻止?
他看着姜望的背影,正要说话,却又顿止,显然是得到了什么指示,表情轻松起来,举起手里的那袋元石:“既然如此,姜阁老这份元石,我就先收下了!天京城风景宜人,希望姜阁老在这里玩得开心!”
徐三能以南城司首的身份说出这番话,至少是缉刑司总司首这个级别的景国高层,做出了决定——天京城的威严非常重要,无法容许姜望“一来再来”。但靖天六友的颜面也很重要,不可能对姜望妥协。为此他们可以选择,让天下城回归“公平”。
姜望要扯住太虚阁的大旗、抓着天下城不放,那就吐出一些利益,抹掉他的理由。总要给当初的太虚会盟,一点尊重。
这是巨大的让步了。至少在徐三看来,上头很果断地做出了决定,且给了太虚阁足够的尊重。已经吞下去的利益,都愿意吐出来。天底下有几个人,能让景国做到这一步?
但姜望显然不能满意。
他头也不回,只是道了声:“本阁正是为了开心而来!千古煊赫天京城,人生纵意快哉风!徐司首,你们一定要有足够精彩的准备,叫我今日尽欢!”
说罢了,他便一把抓住王坤的头发,将他从地坑里提起来,就这样拖着,像拖一条死狗,大步而行。
这拖行的每一步,都践踏于在场缉刑司修士的脸。
“司首,他要去哪里?”部下聚拢过来,眼神狠厉。
徐三没有回答,只将那袋元石丢过去:“拿回去记账。”
自己却纵身而上,追在了姜望身后:“好个快哉风!那么姜阁老接下来想要去哪里,玩些什么,是否需要徐某做个向导呢?旁的不敢说,这寻欢作乐,徐某可称第一等!”
“也好!”姜望大踏步前行:“本阁接下来要抓的罪犯非常危险,你们缉刑司最好多派些人手,控制好周边环境,免得贼厮狗急跳墙,惊扰百姓,伤吾初衷。”
“姜阁老剑下,岂有罪囚能担得上‘危险’二字?”徐三跟在他旁边,语带恭维,声音和缓:“王坤以前或许做了一些错事,但吃了这次教训,往后肯定不会再犯错。天下城的乱象,必然会得到整治,这些引得您怒而按剑的事情,也都不会再发生……姜阁老,景国真个有无限风光,您要寻开心,岂止于一种方式呢?”
“往后的事情,就往后再说吧。”姜望道:“已经发生的事情,咱们也不能装聋作哑,还是要尽快解决。所谓不可触碰之铁律,都是以鲜血浇筑而成,指望不了人心的自觉。徐司首是缉刑司的权力人物,常年纠察不法,斗争恶贼——以为然否?”
“钟知柔畏罪而死、萧麟征擒于囚室、王坤在您手中,您这趟已经足可交代。谁能不赞一声铁面无私、不畏强权?您对得起太虚决议,更有清名,可传天下。这座城市里,当然会有人不满,但也有一些人,如我这般的人,能够理解。事情在此了结,是再恰当不过——”徐三苦心劝导,又带笑的试探道:“难道还真要去抓陈算不成?”
姜望转过头去看着他,脸上亦带笑:“你说呢?”
徐三不再笑了,停下脚步,看姜望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死人:“那么,恕我不能再送。”
“回吧!”姜望继续往前走:“你还很年轻。人生风波恶,不要卷到你。”
“姜阁老!算是徐某个人的忠告——”徐三停在原地:“人这一辈子,总有些遗憾会发生,我们都要学着往前看。我知道您大概有很复杂的心情,但逞一时之快没有任何意义。多少灿烂的人生,都是毁于冲动。狂风啸海固然可引巨大风浪,可风浪一旦掀起,什么时候停下,就由不得你我。请相信,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会愿意看到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