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镜的镜光之下:“愿置佛宝,以请鉴照!”
倘若不算已经圆寂的苦觉,苦病是悬空寺这辈师兄弟里,脾气最坏的那个。但苦觉的脾气也是后来才不好,他却是自小就火爆。
但大灾在即,涉及宗门存亡,他不得不站出来低头。
这事儿当然不能让方丈出面,拈花院的师伯辈分高,知世院的师弟脸皮僵,只好他这个三院之一的降龙院首座出来表态。
若是苦觉还在……苦觉是可以笑嘻嘻扯着人家的衣角说好话,唾面自干的。
他们总说苦觉没规矩,苦觉总说,庙里的和尚都端着。
“师兄情愿将从不轻动的镇寺佛宝,放在乾天镜的镜光下,受景国人监察和探究,这不能说没有态度——”身穿黑衣,面容严肃的苦谛,站在悬空寺的最高层,静耳听天外:“但是景国人会认可吗?”
总是一脸愁苦的苦命大师,站在窗台往下看,一时并没有说话,只有面上愁容更甚。
邻着星月原的悬空寺,向来是以中立的姿态,立在景齐之间。两方霸主也都给他们一些面子,不会刻意把他们逼到另一边去。但今日可不同,在对付地藏这件事情上,景齐两国站在同样的立场。
须臾,乾天镜的镜光之中,响起大景晋王姬玄贞的声音:“既是突发,想来无有第二声。悬空寺的钟,悬空寺自己封镇。至于第一响是不是真的非悬空寺之意,待中央天子归朝,自有说法!”
此声落下,那镜光一卷,竟然收去。
景国放弃对我闻钟的监察,甚至连对悬空寺的监视也都收走了!
姬凤洲回朝之后,必有一次算总账。
那么姬玄贞代表景国收走乾天镜光,究竟是自信中央帝国的威慑,还是现在根本没有能力镇压此钟的虚弱表现?
苦命耷拉着眉眼,愈见苦涩。
……
今日之诸天,有四大禅宗。
分别是现世悬空寺、须弥山,妖界古难山、黑莲寺。若将洗月庵也勉强算上,便是五宗。
真要较论起来,悬空寺、须弥山传承更久,古难山、黑莲寺的实力却后来居上。
主要是遭受了灭佛大劫的重创,至今元气未复。且佛宗在现世传法,毕竟面临着其它几家显学的挑战,还没有佛陀坐镇!
不比古难山和黑莲寺,在妖界几乎没有太强劲的对手。太古皇城以下,便是这两宗。
地藏布局今天,不止一日。
世尊的本欲,如何不是世尊!
世尊的随身三钟虽已各有其主,祂也凭借早先的落子,能够轻易撼动。
唯一不谐的地方在于……
三钟之一的知闻钟,现今在须弥山,却非古难山。
作为“述道于外,使众生知闻”的述道之器,知闻钟才更适合祂当前的布局。
当年知闻钟失落在古难山,于祂何尝不是一种天眷!
倘若今日此钟还在彼处,古难山一定会给予祂毫不保留的支持——妖界纵然对祂也不见得有多么尊奉,但一切能够消耗现世人族的事情,都是妖族绝对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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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实力足堪万界第一禅宗的古难山支持,甚或有可能得到光王如来点头……今日这一局,祂能加多少胜算!
只可惜……
这种阴差阳错,或者也正是命运的玄奇。
纵然天意如我意,可天意也有诸多不成,我意同样难免。
地藏纵然不如意,也早就习惯了。
祂只是伏身在此,低低吟诵:“佛无定果,佛无定貌,佛无定体。是我佛。”
那一片紫色的竹海中,忽然响起姜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