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玉家姑娘到了。”翠莺的话音刚落,澜心就感觉到几道来自不同方向的目光同时落到了身上,有鄙夷,有探究,更多的是好奇。不明白卢老夫人为何会让这个商户之女走进千禧堂?
澜心顶着来自各方的压力,盈盈福身行礼,微笑着说道:“玉家澜心见过老夫人,愿老夫人福寿安康!”声音婉转清脆,如一股溪水,潺潺流淌在人们的心间。
“好,好,好孩子,快别多礼了,赶紧起来。”卢老夫人笑呵呵地说道,眯着眼睛仔细地打量着站在下面的人。只见一个十八、九岁的亭亭玉立的小姑娘站在那里,双眼如同天上的星子一般璀璨无比,嘴角微翘,面上挂着淡然从容的笑容。面对众多打量的眼光,小姑娘居然能够如此镇定自若,卢老夫人心里忍不住高看了一眼。
再想起她刚才行礼的姿势,标准得体,优雅大方,就连京城里的那些贵女恐怕都要差一筹呢!这规矩礼仪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商户人家教导出来的,难道是请了宫里的嬷嬷不成?
卢老夫人心里千思百转,面上却是丝毫不显,笑呵呵地招呼道:“好孩子,快过来,坐到我的身边来。”小丫头机灵地搬来锦凳,放在老夫人的身旁。
澜心也没有扭捏,谢过老夫人后,落落大方地走了过去。和想象中一样,老夫人精神矍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清明无比,丝毫不见老态。穿着黑地牡丹花刺绣饰边对襟大褂,淡青色马面裙。一头白发用一对碧绿的翡翠玉簪别在脑后,头上戴着黑地牡丹抹额。那牡丹层层叠叠,花瓣招展,似乎可以闻到那沁人心脾的香气。最难得的是缀在中间的那颗东珠,圆润硕大,晶莹透彻,一看就难得一见的珍品。
澜心侧身坐在锦凳上,脊背挺直,双手轻握,叠放在双腿上,面带浅笑,端庄优雅。卢老夫人眼角余光扫见她的坐姿,心里更加确定先前的想法,这样标准优雅的坐姿,一定是受过宫里的嬷嬷教导过。而且,那个嬷嬷在宫里的身份还不低。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能耐,替她请了宫里的嬷嬷呢?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一沉。
卢老夫人的心思一闪而过,面上仍然挂着和煦的笑容,温声说道:“你们不是一直都在夸我的抹额绣工精致,做工优良,一直想知道这位心灵手巧的人是谁么?现在正主来了,这条抹额就是出自这个丫头的一双巧手。”卢老夫人声调微扬,充满了愉悦。
“哟,是么?没有想到玉姑娘人长得标志,手也这样巧,真是蕙质兰心呀!”
“是呀,是呀!这么小的年纪,绣工就这样了得,还真是后生可畏呀!”
“谁说不是?我家灵姐儿都十五了,针还拿不稳呢!我这都快被她急死了。哪像玉姑娘,这绣工了得,简直把那朵牡丹绣活了!”
在座的人都是一些上了年岁的老夫人,澜心猜想,她们应该是江州几个大县县令家的老夫人,以及江州城内几户有头有脸的人家的老夫人。卢老夫人的话音刚落,有几个有眼色的老夫人就顺着她的话,笑容满面地夸赞起来。
也有三两个老夫人挑着眉头,不屑地看了澜心一眼,撇着嘴角转过头。再有的就是,端着茶杯静静地坐在那里喝茶,不夸赞,也不鄙视,一幅岿然不动的样子,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澜心静静地坐在那里,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有数,面上却丝毫不显,无论是夸奖还是鄙视,她都淡然处之。老夫人对她不骄不躁的性格更加满意了,心里那些不快总算是疏散了些。
她知道,笙哥儿随了他爹的性子,耿直倔强,知恩图报。当年湖州是事情,虽然他只是简单地说了一遍,但她知道,当时定是十分凶险的。萍水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