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几乎要断气,才终于渐渐止住了。
这会,他连睁眼都觉得没有力气。
宁楚没有再试图喂他喝水,而是吩咐宫人将流食拿了上来。
兴许是这些日子他常常窝在建安殿,喂食的动作已经无比熟练了;宫人将流食拿上来,他想也没想,直接便接过手里,打算亲自喂皇帝。
皇帝半躺在龙榻上,看他那毫无太子威严架势的样子,气得胸口再度剧烈地起伏起来。
他那没有力度的眼神一直瞪着宁楚手里的碗;这终于引起了东方语的注意。
“宁楚,我想他应该希望你去做你该做的事;而侍侯他这些事情,自有宫人会做的;你还是先将碗放下吧。”
宁楚闻言,眼神微见惊愕;因为这种话,他是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
以往,她从来就没有觉得,他这个太子做些端茶递水的事情有什么不妥。
东方语见他发怔;不由得拼命眨眼,冲他递眼色,还歪着嘴巴往皇帝那双死沉沉的眼睛呶了呶。
宁楚惊愕过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默默瞥过皇帝饱含不满甚至透着愤怒的眼神,不由得略略动了动眉梢,却还是依从地将碗搁到了桌上。
他看向边上的宫女,唤道:“映秀,你过来喂父皇喝点东西;我有事情要处理,需要离开一会。”
他说完,又往殿内其余的宫人掠了掠,“你们好好侍侯父皇,知道吗?”
“是,太子殿下。”
宁楚听闻众人响亮而卑恭的回答,似乎十分满意的样子,不过;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微笑,而是冷着脸,向皇帝行了一礼,然后便转身离去了。
他出去的时候,还从众人看不到的角度,冲东方语使了一个眼色。
东方语会意,在他走后不久;便也寻了个借口,跟着走了出去。
离开建安殿,宁楚果然在一条回廊处等着她。
“小语,父皇现在虽然醒来了,可我瞧着他的情形似乎很不对劲,这是为何?”
宁楚淡淡看她,目光虽然温和;可温和中也微微含着担忧。
东方语沉吟了一会,才缓缓道:“这个……,我想大概是因为他昏睡得太久的缘故;千日红的毒性已经蔓延他全身,侵蚀了他内脏,也开始蚕食他脑部;他出现一些异常的症状,或反常的情绪,这都是极有可能的事。”
东方语低低地叹了口气,声音微微透着压抑,“他清醒的情况能够持续多长时间,目前我还无法确定;可我看他的情绪似乎非常不稳定;为了不使他的病情在短期内急剧恶化,我觉得最好还是顺着他,不要做什么让他情绪激动的事情为妥。”
东方语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料到,她会是引爆皇帝情绪的引线。
宁楚见她说得郑重;亦只得压下忧心,轻轻点了下头表示同意。
“宁楚,以前他最赞赏你的,是不是你处理政事时所表现出来的各种卓越能力?”
宁楚淡淡一笑,眼神一下变得迷离而遥远,遥远中似乎透着寂廖的回忆。
良久,他轻轻一笑,自是带着一丝自嘲的意味,目光淡淡凝落她卓约脸庞,道:“大概,是吧。”
东方语迎着他古怪的眼神,在心里暗自嘀咕了一下。
道:“那你以后可得小心点;在他面前最好还是好好端着你太子的架子,我看他的眼神,似乎相当不喜你平易近人的样子。”
宁楚寂寞一笑,笑容虚空,纹路未展及眉梢便已消散,“或许是吧。他总觉得为君者,需要的是威严,是绝对的服从;而不是仁爱宽慈。”
东方语怔了怔;听起来,这对父子理政的观念简直背道而驰,那为什么皇帝还要让宁楚一直当这个蛟玥太子?
难道是因为他再也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