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大风刮来,吞没了她的呼唤之声。燕霜乔泪如雨下,易寒暗叹一声,拂上她的穴道,抱着她转身而去。
卫昭立于桥上,纹丝不动。天上浮云飘过,遮住丽日,让他俊美的面容暗了暗。崔亮看得清楚,心中暗叹,却仍微笑道:“卫大人,咱们回去吧。”
卫昭缓缓转身,话语听起来有些缥缈:“子明,请。”
崔亮脚步放得有些缓慢,走下镇波桥,见宁剑瑜率着大批将士过来守住桥头,微笑着点了点头。又转头望向河西渠北面,叹道:“卫大人,只怕不久,就要是一场血战啊。”
卫昭与宁剑瑜含笑点头,脚步从容,只是负于身后的双手有些颤栗,他也看了看河西渠北,叹道:“若无血战,又怎能收回疆土。”
崔亮眉间怅然:“盼只盼,战乱早日结束,也盼从此朝廷内政清明,天下百姓,再无受欺凌之人。”
卫昭由河西渠北收回目光,望向右前方,正见江慈纤细的身影奔向医帐,他的心似被什么狠狠地抽打了一下,凝作一团,却又仿佛积蓄出更大的力量,要向外喷薄而出。
卫昭与崔亮入帐,长风卫周密正向裴琰禀报完毕,退出帐外。裴琰似是心情极好,朗笑道:“来来来,子明,我给你介绍一下。”
崔亮见西首椅中一人长身而起,二十来岁年纪,眉目清朗,笑容可亲,有着一股名门望族世家子弟的气派,忙作揖道:“崔亮见过侯爷!”
宣远侯何振文虚扶了一下,笑道:“不愧崔军师,猜中是本侯。”
崔亮微笑:“算着侯爷应是这两日要到,方才一路过来,见军营后方似是有些喧扰,知定是侯爷率援兵前来,侯爷这一到,咱们胜算可大了。”
何振文视线掠过一边的卫昭,淡淡点了点头:“卫大人,别来无恙?”
何振文与庄王一系向来不和,他的妹子何青泠又曾打伤过右相陶行德的内侄,为了此事,何振文亲自进京调解,与卫昭见过数面。他还托人送礼给卫昭,请卫昭调停,与世家子弟素来不对眼的卫昭却命人将礼物分给了光明司卫,还当众放话“他何振文的东西太贵气,卫府养不起”,让何振文心中实是暗恨不已。只是军营相见,对方又是监军,皇帝虽病倒,但指不定哪日康复,这卫昭恃宠而骄,权倾朝野,倒也不好过分得罪。
卫昭并不看他,冷哼一声,拂袖坐下。裴琰微微一笑,道:“子明辛苦了。”
崔亮叹道:“有负相爷重托,实是愧疚。”
裴琰微笑道:“子明不必自责,人各有志,我有子明相助,又何惧他宇文景伦?!”他取过册子递给崔亮:“这是振文兄带来的人员和粮草,子明看看如何安排,最关键的一战,咱们许胜不许败!”
崔亮点头:“是,那几样兵器也差不多制成了,只要时机一到,咱们便可反攻。”
裴琰却神色凝重,摆了摆手:“子明先安排着,但何时动手,咱们还得再等一个人。”
“何人?”
裴琰微笑:“子明那日不是给我出了个主意吗?实乃妙计。”
崔亮一喜:“相爷有合适的人?”
裴琰望向帐外:“他也应该要到了。”又微微一笑:“咱们先商量一下,具体怎么打。”
江慈得见师姐,知她终身有托,欣慰不已。她又将心里的话悉数倾吐,终于在镇波桥上,将心头那一层轻纱揭去,不禁心情大畅,竟是自去岁以来从未有过的轻松。她回到医帐,脸上的笑容也灿烂了几分,手下更是勤快。
凌军医替帐中最后一名伤兵换药完毕,过来净手,看了看正在熬药的江慈,和悦笑道:“小江,你今年多大了?”
“快满十八了。”
“倒和我家云儿同一年,不过她是正月的,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