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没有。
探了探他的口息,已经没气了,脉搏还跳。
桌上瓦罐里还有水,她倒了一杯,扶着他坐起来,慢慢地为他灌了些,自己张皇的喝了几口!
然后她即开始为他全身推拿——
“心经”为生死大穴,谭贵芝由父亲处学得了急救的“闭穴”手法,明知此一穴道用之不慎可制人于死,可是此刻目睹桑南圃生死垂危之际,说不得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来试上一试了。
她含着满眼的泪,一双手不停地在他心经穴脉上频频摩擦,渐渐生出一股热力,默忆着九九八十一数,突地骈指一扎。
这一扎之力,果然有起死回生之效。
手掌落处,桑南圃倏地全身一震,陡然坐了起来。
他双目猝然睁开,深深地喘出了一口气,谭贵芝由不住用力地抱住了他的身子,一时悲喜交加,痛声哭泣起来。
哭了几声,她忙又忍住。
“大哥……”她抽泣着,眼泪像串珠似地往下落着。
“你总算活过来了……谢天谢地!大哥!你……”
桑南圃微微点了一下头,灰白色的面颊上,这时才微微现出了一丝血色,他迷茫的目光注视在贵芝脸上,目光里是说不出的感伤、惆怅、痛苦……
“谢谢你!”他讷讷道:“姑娘你可习过‘错骨闭穴’手法么?”
“我……学过。”一抹喜悦浮现在她的娇脸上:“告诉我,大哥,我该怎么样做?”
桑南圃目光视向床头的一个皮革包,道:“革囊内有一个木匣……”
谭贵芝立刻打开革囊,找出了一个大小如同砚台的木盒子。
“请……打开!慢慢的!”
“好!”谭贵芝小心地把木盒打开。
只见方形木盒之内,盛着半盒红色的粉末。
“是朱砂——”
“不是——”桑南圃在重伤之中,仍能保持着从容的神态,实在是不容易。
他脸上带着苦笑,讷讷道:“……这是家师所精心炼制‘继命金丹散’……”
“啊!那太好了……”
桑南圃道:“我方才在‘百灯飞魂阵’内为司徒火伤了右肺,此刻淤血积腹,必须使肺内淤血由伤处流出……”
谭贵芝咬了一下牙道:“那个老贼好狠的心……大哥,我该怎么办?”
桑南圃道:“把金丹散一半溶于水内……半杯水——”
说着,他闭目喘息不已。
谭贵芝匆匆如法炮制,端过杯子来,却见这一刹那,桑南圃面色又现出灰黑之色,他牙关紧咬,像是忍受着极度的痛苦,坐着的身体有徐徐下倾的趋势。
他忽然张开了嘴——
谭贵芝就势把杯内经过溶解之后的药汁全数倒在了桑南圃嘴里。
桑南圃用力吞下,肚子里倾刻“咕”地响了一声。
他身子缓缓地前倾了下去——
谭贵芝轻轻地把他双足放平了。
“谢谢姑娘……”他微弱地道:“现在不死……这条命就算保住了!”
谭贵芝破涕一笑,眼泪还挂在腮帮子上呢。
“在一盏茶时间之内……我伤处必然会淌出很多淤血……”他气息喘喘地道:“你不必害怕……”
谭贵芝频频点着头道:“我知道!”
桑南圃道:“……那时请姑娘施展错骨手法,为我把两侧胸肋……用重手法震开。”
“这……”谭贵芝吓了一跳,道:“这岂不是太危险了?再说……大哥……你挺得住么?”
“不要紧——姑娘可以先点了我的穴道,使我失去知觉。”
谭贵芝点点头,眼泪可就涟涟地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