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貅玉闭着眼将眼泪憋回去,这是她这一生最重要的转折,这么高兴,这么幸运,她怎么能哭呢,她应该笑啊。
她抿抿唇,双眸骨溜溜一转,将衣裳整理好,摆出最自然庄重的样子,口诵咒诀,头顶白光一现而逝,随即一丝白烟腾起,复又慢慢消散,貅玉灵魂出窍,一晃便无影无踪,只剩那肉身一动不动坐在床榻之上。
原来貅玉本就对人间嫁娶好奇的紧,之前一直憋着,心想乘这会去看看到底有多热闹也不枉来人间嫁一次。只是散了功力之后,元神也受了一定影响,若是在她元婴未凝固之前散了道行,元婴势必得受极大重创,貅玉顺着声音方向到了将军府设宴的大厅,放眼皆是觥筹交错,众客尽欢,只不见离招人,相比设宴不止这一处,便打着玩笑的注意,去寻离招,突然心头警钟大作,正是劫前警钟,一个慌张,便退了回去,退了一半,心头警钟越响,整颗心蓦地收紧,差点喘不过去来,这是宫中长老发出的逃亡令,乃木吾宫的秘术之一,非修道年长不能修炼,便是练成以后也不常用,因损耗极大,非到生死存亡之际不用。貅玉心道不好,木吾宫必是出了极大的事,回头又看看大殿灯火处,一个咬牙捏了诀,用移形缩影之法以最快速度赶往木吾宫。心中还想快去快回,最好两边皆不误事。
哪知一到,貅玉惊呆了。
结界被毁,木吾宫像是上次寻离招的那个人家战场一样,全部是血,漫无止尽的鲜血不断有新鲜温热的加入,脚下一具具年轻的尸体,都有着那么熟悉的面孔。
尽管是元神,貅玉也感觉从心尖开始冷,冷到极处,从头发到脚趾都僵硬,血液从她的身体穿过,并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可她却像是被那浓稠鲜艳的液体给烫到,她蹲□子,僵硬着将脚旁最近那个头颅的双眼合上。貅玉记得这个小师弟总是抱怨何总是让他扫林子,那时候她说扫林子是修道力,日积月累,道力便在无形中积累。他说原来扫林子这么好,我不要道力,这好差事还是留给貅玉师姐自己罢。这么个小滑头,从不愿意吃半点亏,怎么也没躲开这夺命的一剑?貅玉抚着头颅断口的微微泛着紫色的皮肉,整齐,迅速,凌厉,冰冷。她颤抖的抽动唇角,面目的肌肉僵硬万分,哭不得笑不了。
在大脑从空白中渐渐恢复,貅玉隐约听到有凌乱的脚步声跟低沉的说话声,无法阻止的产生希望,说不定没她想得那么糟……脚刚迈出,身子便被一股强大的吸力蓦地吸住,眼一花,身子便被卷了进去……
正殿,姬夏正坐在他之前来时的位置上,手扶着杯身,静静摩挲,甚悠闲,这殿中浓郁的血腥味丝毫不影响他的兴致,他抬起眼,又是一副出尘的真人状,谦和的开口:“四天四夜了,离招贤侄,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黑袍长衣的离招闻言转过身,微微蹙眉道:“竟然找不到,那几个老不死的想必是带着母锁事先逃了。”
姬夏抿着唇,杯盖划过茶水,思量片刻,道:“逃是逃不了,贤侄当日便留了部分精英未撤,况且当日密音约定之后,便颠倒阴阳,想他们也算不出我们心思,怕便怕他们是豁出去去开封印了……”
离招俊目半眯,眼中精光乍泄,他低声疑惑:“貅玉说木吾宫只得了母锁,这只有一半怎么开?”
姬夏虽知离招的消息全由貅玉处得来,却不想此刻他会提她,愣了愣,随即一推算,大惊,失声道:“子锁也出世了!难道他们……”
离招深吐两口气,“我不知道,貅玉从未说过子锁之事。”顿了顿,闭目喝道:“去兲岚山!”
手下人纷纷听命,姬夏忽然露出古怪的神色,他道:“今日贤侄大婚,这……”
离招睁开眼奇怪看他一眼,姬夏干咳两声,找了个无趣,只听离招道:“貅玉的价值到今日便已彻底用尽,没必要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