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身,轻薄的面纱下传出珠玉般饱满清脆的声音。
“武小姐免礼,平身!来人,赐座!”高延宗立即直起身子,身子微微离开了龙椅,一脸笑容地道。
高延宗如今乃是一国之尊,但他此刻分明对这来历不明的女子有着一分敬重。只是此时众人多是还在回味那美妙的琴音,除了唐邕微微有些奇怪高延宗的态度,其他人却并未察觉。
而高兴听见“武照”两个字时,整个人都犹若雷击,双目豁然大睁,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心中的震骇无以复加。若非他定力不错,只怕都要惊呼出声。
武照,这个名字,对于唐朝以后的炎黄子孙来说又怎么会陌生。华夏历史上第一位女皇,也是唯一的女皇。她聪明机智,博学多才,更是心狠手辣,冷酷无情。
会是她吗?应该不是吧!
高兴暗自深吸口气,将激荡的心绪慢慢平复下来,双目微微眯起,仔细地打量着武照。不知为什么,高兴心中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是激动,惶恐,又似是期待。
“谢吾皇!”武照再次福了一福,声音清脆悦耳,一如她的琴音一般婉转动人。对于高延宗的赐座,她并没有表现得诚惶诚恐,受宠若惊,而是一副平淡若水的态度,虽尊敬,但却不畏惧。
“朕虽然不擅音律,但却也听过不少名家演奏,但今日见识了武小姐的琴技,始才明白什么是音律,今后他人的乐声怕是再不能入耳啊!”
待武照在高兴上首落座,高延宗才一脸感叹地说道。
“陛下谬赞,小女子愧不敢当!”武照的话语虽谦虚,但语气却依旧淡淡的,“不过既然陛下愿听,小女子便再奏一曲,一祝此番大胜周军,二祝陛下洪福齐天,早日一统江山!”
“如此甚好,甚好啊!”高延宗一脸喜意,击节而赞道。
武照微微颔首示意后便再次将琵琶轻轻抱在怀中,春葱般细嫩的手指抚上琴弦。
所有人心神一凝,纷纷屏住了呼吸,深怕惊扰到弹奏的佳人,脸上也很快露出陶醉欣喜的神情来。
高兴此时已经彻底清醒过来,对与那摄人心魄的琴音置若罔闻,而是将心神完全锁定在了武照身上。
虽然自始至终女子没有向自己看上一眼,虽然那女子一直未展现出超绝的武功,但高兴还是从她那举手投足间感受到一种浩如烟海的深沉,更是从她身上感觉到隐隐的危险气息。高兴出生入死多年,对于自己的第六感一向十分笃信。
起初,琵琶上流转的乐声还是婉转悠扬,但却很快转入低谷,让人不自禁有种压抑的感觉,似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般,恍若身处即将开战的沙场之中。
渐渐的,琴音变得急促高亢,隐隐间竟有杀伐之气,让人如同置身在未知的黑暗之中,杀机四伏。接着琴音再变,如同疾风骤雨,琴音高亢尖锐,似欲开金裂石,让人气血不畅,喘不过气来。
虽然高兴一直运转《长生诀》,保持着灵台的清明,但随着耳边乐声愈发急促激昂,他深邃的双眼中不禁起了丝丝波澜。
高兴眼前突然浮现出淡淡的血色,他的身上也隐隐散发出丝丝戾气。这一刻,他仿佛来到了尸山血海,周围尽是死状可怖的尸体,而他的手掌正紧紧掐着一个幼儿纤细的脖颈。
“杀了他,杀了他!”
一个极其邪恶冷酷的声音自心底响起,高兴双目通红似欲滴出血来,他那英俊的脸庞疯狂地扭曲着,口中发出低沉的嘶吼声,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虽然是个无辜的孩子,但他却是仇人的孩子,他该死!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心底的那个声音不断地聒噪着,但高兴的手掌却始终无法狠心地收紧,看着那孩子纯真明澈的眼中慢慢的